太太那边的露,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偷了给环哥儿去了。你们可瞎乱说。”
平儿笑道:“谁不知是这个原故!但今玉钏儿急得哭,悄悄问着她,她若应了,玉钏也罢了,大家也就混着不问了。难道我们好意兜揽这事不成?可恨彩云不但不应,她还挤玉钏儿,说她偷了去了。两个人窝里发炮,先吵得合府皆知,我们如何装没事人。少不得要查的。殊不知告失盗的就是贼,又没赃证,怎么说她?”宝玉道:“也罢!这件事我也应起来,就说是我唬他们玩的,悄悄的偷了太太的来了。两件事都完了。”袭人道:“也倒是件阴骘事,保全人的贼名儿。只是太太听见,又说你小孩子气,不知好歹了。”平儿笑道:“这也倒是小事。如今便从赵姨娘屋里起了赃来也容易,我只怕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别人都别管,这一个人岂不又生气?我可怜的是她,不肯为打老鼠伤了玉瓶。”说着,把三个指头一伸。袭人等听说,便知她说的是探春。大家都忙说:“可是这话,竟是我们这里应了起来的为是。”平儿又笑道:“也须得把彩云和玉钏儿两个孽障叫了来,问准了她方好。不然,她们得了益,不说为这个,倒像我没了本事,问不出来,烦出这里来完事,她们以后越发偷的偷,不管的不管了。”袭人等笑道:“正是,也要你留个地步。”
平儿便命人叫了她两个来,说道:“不用慌,贼已有了。”玉钏儿先问:“贼在哪里?”平儿道:“现在二奶奶屋里呢,问她什么应什么。我心里明知不是她偷的,可怜她害怕,都承认了。这里宝二爷不过意,要替她认一半。我待要说出来,但只是这做贼的,素日又是和我好的一个姊妹,窝主却是平常,里面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如今反要问你们两个,还是怎样?若从此以后大家小心存体面,这便求宝二爷应了;若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别冤屈了好人。”彩云听了,不觉红了脸,一时羞恶之心感发,便说道:“姐姐放心,也别冤了好人,也别带累了无辜之人伤体面。偷东西原是赵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与环哥是情真。连太太在家我们还拿过,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我原说嚷过两天就罢了。如今既冤屈了好人,我心也不忍。姐姐竟带了我回二奶奶去,我一概应了完事。”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她竟这样有肝胆。宝玉忙笑道:“彩云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如今也不用你应,我只说是我悄悄的偷的唬你们玩,如今闹出事来,我原该承认。只求姐姐们以后省些事,大家就好了。”彩云道:“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死活我该去受。”平儿、袭人忙道:“不是这样说,你一应了,未免又叨注销赵姨奶奶来,那时三姑娘听了,岂不生气。竟不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且除这几个人,皆不得知道这事,何等的干净。但只以后千万大家小心些就是了。要拿什么,好歹耐到太太到家,那怕连这房子给了人,我们就没干系了。”彩云听了低头想了一想,方依允。
于是大家商议妥贴,平儿带了她两个并芳官往前边来至上夜房中,叫了五儿,将茯苓霜一节,也悄悄的教她说系芳官所赠,五儿感谢不尽。平儿带她们来至自己这边,已见林之孝家的带领了几个媳妇,押解着柳家的等够多时。林之孝家的又向平儿说:“今儿一早押了她来,恐园里没人伺候姑娘们的饭,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一并回明奶奶,她倒干净谨慎,以后就派她常伺候罢。”平儿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相熟。“林之孝家的道:“她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什么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识。高高的孤拐,大大的眼睛,最干净爽利的。”玉钏儿道:“是了。姐姐,你怎么忘了?她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她这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
平儿听了,方想起来,笑道:“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