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玄很想说,我家就没有,我那个死了的混蛋爹人尽皆知,根本?不算难言之隐,简直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可他?换了个说法,由此借切,幽幽叹息:“我是吃过父亲不慈的亏,这样说恐有不孝,可与沈大?人我也不是头日相识,再隐瞒又能藏到哪去?提及这个只不过是想说,沈公公的苦楚,我多少了解些。不过他?也是至情至孝之人,不像我脱离苦海,如今情形,对他?来说亦是苦海啊……”
如果只是想虚以为蛇,那大?可顺着自己的话夸赞沈宜孝德仁义,但要是徐照白有心往深处谈谈,那不破不立,装模作样也是种试探。
他?的试探果然起了作用。
“梁国?舅,既然今日坐在这里,你我何必百般来回不言一字呢?沈公公这番究竟是悲从中来还?是焉知非福,你我心中都是清楚的。他?的父亲和弟弟……死了比活着有用多了。你是连中三元的学富五车之人,必然熟读《左传》,其中《宣公二年》说‘晋灵公不君’指责其在其位不为其政,暴虐无道?,后被?杀,赵盾受累有嫌,而孔子却说他?是‘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要是跑了就能保全一世英名,可见即便圣人眼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父在上,也当有所担当之责,无责,遭厄亦难辞其咎。”
徐照白不愧是威宗钦点的状元,引经据典延伸示意,要么少说话,要说就切中要点。
得到了想听的话语,梁道?玄在保证自己余地的同时再朝前一步:“徐大?人是不想沈公公受无端牵累,才仗义执言么?”
“我是希望陛下能不受此累,才出言相告。”徐照白顺势登高,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梁道?玄看他?含笑的眼睛,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人只在公务政事?说确凿之词,但在平常,字字句句恨不得都是模棱两可,但今日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徐照白的儿?子娶了梅砚山的一个孙女,听说二人年龄本?是有些差距的,但徐照白硬是让儿?子将近而立还?未成亲,等着这位梅家千金及笄后,才迎娶进门。
这想必是梅砚山的安排。
徐照白膝下仅有一子,能听任这样的婚事?耽搁,可见他?对老师的恭顺,梁道?玄本?就是多疑善虑之人,听这些入耳,很难全然相信。
但假如徐照白背弃梅砚山,那一切就很好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