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正在洗碗的手顿了顿,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语气甜软:“好的,他对我很好。”
是真的很好啊。
寒冷深夜递上的外套,默默无言的温柔关心……
在那样的绝望中,裴瑾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
与封烈的霸道无情形成鲜明对比,那样的温暖,在无尽痛楚中,是多么难得。
温念脸颊有些红,她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无比热忱,痴心一片。
但作为旁观者,零明显想的比她多,看得也更清。
“所以,他和那位封家大少,是朋友?”
“封烈,他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零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目光却紧紧锁住温念的侧脸,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
温念沉默了,零的问题恰好是她最逃避,最不愿去面对的现实。
爱情与友情,兄弟与女人,裴瑾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她其实一点都没有自信。
第99章
“好啦,别说这个了。”温念动作迟缓,将手中最后一个盘子冲洗干净,擦了擦手,故作轻松,“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两个人吃过了饭,又一起将碗筷收拾妥当,肩并着肩,坐在床边聊天。
“墨墨,你之前说你在工厂上班,具体是做什么的呀?”
“……”
第一个问题就让零噎住。他沉默,过了半晌才迟缓道:“打螺丝。”
倒也没错,往人的脑子里打螺丝也是打螺丝,流程是一样的,只是打螺丝的对象不同。
温念却是很心疼,觉得墨墨这些年真是不容易,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
“你……之前说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那你家里现在还有其他人吗?”
这次,零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过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对于他而言,即墨家从来不是家。
不管是即墨腾,还是即墨宣,都只是陌生人,甚至仇人。
温念想起上次见面,零的身体横七竖八布满了许多伤痕,心中就是一阵揪痛。
她轻轻拉过零的手,男人手指细白,骨节分明,指腹内侧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一看便是常年进行体力劳动留下的痕迹。
更为明显的是他手上的那道疤痕,从手背到手腕,足有十多厘米,肉芽向外翻起,盘踞在本该光滑的皮肤上,只是看着便可以想象到,这伤势当初多么严重,深可见骨。
“这……这是怎么搞的?”
疤痕狰狞可怖,一看就是旧伤,温念没有觉得害怕,只觉得难过。
“这也是白砚那群人做的吗!”
她的手小小的,和她的人一样,软绵绵,像是没骨头般,细嫩柔软,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
零一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喉结滚动几番,垂下头,沉默的摇了摇头。
“打螺丝,不小心,被割伤。”
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发抖的哑着嗓子道。
事实上,那是三年前,他第一次杀人时留下的伤口。
那时他的身体才挺过实验不久,还没恢复好,异能使用不熟练,最重要的是,心肠不够冷。
任务对象是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长相很老实,人畜无害,跪在地上哭着求他,说家中还有个17岁的女儿,不能没有父亲。
17岁,和念念一样的年纪,那样渴望拥有父爱的念念……零下刀的手蓦然顿住。
可也就是犹豫的那一瞬间,方才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面色凶狠的扑了过来,金系异能凝成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咽喉,力道之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