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手机去阳台抽烟,他房间就带一个大阳台,阳台上摆着个藤编吊椅。这玩意儿当初是柳笙看着好看买的,桑越也觉得挺好看的,装上之后才发现坐进去贼别扭。

别别扭扭窝在藤椅里抽烟,桑越莫名其妙想起来柳笙问自己是不是谈恋爱了的模样。这烟抽得烫手又烫嘴,想到“谈恋爱”这三个字就有点心虚,打着想跟罗棋当朋友的幌子,桑越心里不是没数,他朋友太多了,大黄、赵阳,最近最好的朋友就这两个了,桑迪打呼噜的视频怎么没发给他们?说不定他俩也没见过狗打呼噜;怎么不关心他俩睡没睡,睡得好不好?说不定他俩也失眠。再别说还有其他朋友,桑越的另外几个发小铁子,时间长的都有半年没联系过了。

朋友是什么样的桑越比谁都清楚。

更重要的是桑少躺在自己的逍遥窟里,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就不一时冲动答应柳笙回来住一晚上了。还不如在罗棋那儿,能一起吃个夜宵,一起睡觉,自己也不至于失眠到现在。桑越这时候才发现,好像在罗棋那儿住了这么久了,他一次也没有失眠过。

自从搬进罗棋的房子,桑越只失眠过两次,一次是被门禁挡住住了酒店,一次是今天,总之都不在罗棋家。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桑越在自己的金狗窝里,想的却是别的地方。

第二天桑越醒得竟然也早,昨晚不知道熬到几点才睡,醒了一看时间八点四十。罗棋还是没回消息,这人这样就不太对劲了,昨晚十二点就睡了,今天肯定该醒了啊,而且他不是有七点半的闹钟吗?

桑越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挺正常的啊,没看出来哪儿生气了,怎么就不理人呢。

桑越觉得他对罗棋真是太有耐心了,压着脾气发消息问:“醒了没啊。”

发完才想起来第一天早上误会罗棋死在床上的模样,又开始脑补难道罗棋昨晚为了睡好多吃了药,所以睡得早还醒不过来。脾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给罗棋拨了个电话过去。

没想到铃声响了几声竟然被接起来了,桑越一时有点懵,半天没说话。

倒是罗棋那边有些奇怪,他语气急促,好像等待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大概是因为语音通话有些失真,语气又有很大的变化,那声音已经不太像罗棋了:“喂?喂,我在,我接到了,你说。”

桑越听得发愣,把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一看,确实是罗棋没错。桑越张了张嘴,不太确定地回应:“罗棋?我桑越啊,昨晚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我看你还没醒,以为你吃药吃多了,你还好吧?”

通话沉默了许久。

通话太安静,桑越不得不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定通话还在继续,他放轻自己的声音:“罗棋?”

那边有了回应:“嗯,抱歉,刚刚没睡醒。”这次语气正常,声音也正常了,连桑越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太在意,以为刚刚罗棋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

桑越轻松许多:“吓我一跳,做噩梦了啊?你昨晚吃了多少药啊,睡得早就算了,闹钟没叫醒你?”

罗棋声音很哑:“嗯。”桑越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就一个“嗯”。

桑越又说:“那你起床呗?我那八幅画还等着你画呢,哪有时间赖床。”

罗棋:“嗯。”又是“嗯”。

桑越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犹豫半天:“行,那你起吧,我挂了啊。”

“桑越。”踩着桑越话落下的尾音,略显急切的两个字钻进桑越耳朵里。

桑越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呼吸都滞了一下,他下意识放轻自己的声音:“啊,我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