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淑美手里、亦在柏兰冈那领受过许多任命,他聆听过许多自上而下的教诲,那时,他是下,是小,是无权置喙无能左右的随扈。他们与他推心置腹,但他自知,他并不能与叔伯们平起平坐。而这一刻,曾经无数次发生过的情景,却头一回让他领教到全然不同的含义――现在,他似乎终于登上了那层遥不可及的台阶,那层无形而天堑般的隔膜,不知不觉地消融了。
他思路千回百转,但也只是柏闲璋手里的两杯茶罢了。柏闲璋放下锡壶,银光扭曲地倒映着他们的面容:“我跟五爷兵分两路――他在军部斡旋,我要去琼岛一趟。家里,就交给你了。”
柏千乐眉心一拧,柏闲璋便知道他疑惑――“想问我,无端端的,去琼岛做什么对吧?”
“我先问你,最近要开什么会,有什么动向,你清不清楚?”
他这样点播,柏千乐便将近来的新闻都滤过一遍,琼岛,他猛地抬眼――琼岛,环亚太地区经济合作会议,中央常委里从顶头一号到末号,喊得出名姓的政治巨擘泰半都会出席。
柏闲璋点点头,“经合会。我想办法请x副国委见个面,你带人把家里账面盘点出来。所有房地产、信托、保险、生意、车子、债务、古玩珠宝字画……”
他声量逐渐低微,最后的话音仿佛没入那一池红龙里,涟漪之后,再不存一丝痕迹。只剩接受了耳语的柏千乐,微微张开唇,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