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闲璋点点头,“也包,再备点好当归、黄芪,参也要,你看着办。”他转脸向奉星如,口气倒是和风细雨:“你要是还愿意住在家里就不费事,我让他们天天炖,一定给你补回来。”他压着奉星如的手,不容回绝:“原本也应该给你吃的,只是没想到闹成现在这样。我听千乐说,你很会做饭?”

“也好,煲汤的时候放一点,都不难。鱼胶他们处理过的,要泡开,就是麻烦点;炖出来多少带腥,忍一忍,吃惯了就好。”他又吩咐佣人:“尽量都处理了少事,包好直接送到他车里。”

他们楼下传来细碎的嘈杂声,柏闲璋抬脸眺望窗外天色,回头说,老二该到家了。

果然,奉星如跟在柏闲璋身后下楼,正撞上解下外套大步上楼的柏兰冈。他们停下脚步,柏兰冈微微仰起脸,目光滑过柏闲璋,随后定在奉星如脸上。奉星如从前不觉,或许是听了柏闲璋为他的解释,也或许是他们冷淡太久以至于奉星如生了错觉――柏兰冈不作一语,但他看得太专注,烧得很,目光拖着火星子一般,燎得奉星如手足无措。

他攥着拳迫自己平静,低唤一声:“二爷。”

一阵微风穿堂,掀开纱帘,楼梯上下的步伐又流动了。柏闲璋先下楼,揽过柏兰冈的背,带他转身往内厅走去,“拿两支酒。”

奉星如不好再跟,喊了一声“二爷”,兄弟两都停下来回头望他,他说,“我在茶厅等你。”

柏闲璋的劝解似乎起效不大。柏兰冈别开眼,应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柏兰冈提着酒进来,斟了两杯,推到奉星如面前――奉星如摇摇头,“等下开车。”

待他也坐下来,静默片刻,奉星如从包里拿出文件推给他,“你签了吧。”柏兰冈当真拾起来翻看,他看了许久,其间是两个人长久的沉默。

“不是我签了马上就离得了的――”他抬眼,静静地凝视奉星如,像描述一桩什么流程一般,无波无澜:“财产分割,你这份简略了点,我可以叫律师拟一份更完整的。我签完字,还要打报告,向组织汇报――必定有人找我谈话,你那边也要谈话,夫妻和家庭也是组织很考察的内容。”

奉星如点头:“我知道。”

“谈话会有很多次,还有调查,一轮又一轮,是不是我出轨,家暴,是不是因为婚外情私生子,或者――我有问题,”奉星如苦笑着摇头,不行的是他自己,任谁都不会怀疑一个alpha的性能力,尤其还是柏兰冈他们这样的alpha。柏兰冈续道:“还要调查到你家里,调查你的户头,我的户头,看我们是不是违规敛财要转移资产。”

“党组谈话、纪委调查、检察院立档,民政局警示,别说到纪委,光是军部内部的审查就有得我们受。加上现在的形势,你要离婚,他们不会相信是我们感情生变,只会怀疑是否我贪腐违纪,我让你离婚借此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奉星如说不出话。柏兰冈所述完全符合事态,任何一对高官夫妻――家庭稳定是他们仕途升迁的重中之重,组织尤其考察家庭关系,夫妻乃至家庭的任何一丝裂缝都是微妙的预兆――通常暗示一个同志的思想动态。牵连甚广,柏兰冈用冷酷的事实劝告他,不必小题大做。

奉星如哑着嗓子,依旧说,“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签字。可能会影响你一段时间,不过总有比我更好的――熬过去了也算值得。”

柏兰冈沉下眉眼,也不碰酒杯了,奉星如自知刚才的话自贬得难听,柏兰冈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喘着粗气,气狠了,连吐息都生硬。良久,他磨着牙关:“可以。我找律师。你通知奉家,这些年的来往,也该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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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叫你好好跟老婆讲话,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