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的话带着浓重的委屈和心疼,落在他耳际,沉闷如夏日雨夜的雷声。他忽然卸了力气,像是再也提不起劲一样,多年的苦闷叫人道破,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掩饰,而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放松――是啊,终于被人知道了,他这么多年,真的很艰难。

柏千乐的话只如一瓢温热的水,泼向他疮痍的心,温化了冰冷的血,像穿越风雪、满身疲惫的旅人在苦苦跋涉中忽然路遇客栈,客栈里奉上热茶热汤,浇得他身心熨帖。

这很难解释――奉星如独木难支,但也一个人唱着两个人的双簧,将两个人的戏份演了多年,他以为自己很坚强,没什么捱不过去,也不觉得委屈,更不需要什么支柱。可是柏千乐一个怀抱,区区的一番话,他竟如释重负;柏千乐的肩头,忽然变得沉稳可靠,他仿佛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柏千乐是他的学生,是他的士兵,也是他姻侄。奉星如曾经也奢望过,将来他垮下去的时候,再无力维系这场虚伪的婚姻时,他会寻找来自外人的倚靠和抚慰。这个人或许是男人,或许是女人,也或许不会有这个人;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该是他,偏偏却又是他。

奉星如犹豫着,最终还是揽上了柏千乐的脖颈。他抬起脖子,反手将年轻人揽入自己的颈窝,一下一下地拍着年轻人的肩背。

他想,此时此刻,他也不需要说什么了。虽然这很荒唐,但他确实在柏千乐的怀抱里汲取到曾经暗自渴望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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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很荒唐,但他确实在他的怀抱里汲取到曾经暗自渴望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