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淑美已然怒不可遏。他上位多年,积威甚重,再也不曾感受到如此荒唐的烈火拧着他的五脏六腑,把理智和尊严寸寸剥出来架在炭火上炙烤。淡竹炙烤后滴下竹沥,他被炙烤后滴下何物,愤怒,失格,屈辱?
已不必明鉴。柏淑美三两步跨进门内,平时总是头风痛胃脘痛的人铁牢一般架开两个缠斗的人,他把柏闲璋强行提起来摔到一旁,随后揪着奉星如的肩膀,两只浅色的眸子蛇一般钻进身下人的眼里,咬牙切齿:“奉星如!”
佣人赶紧拥上来,管家小黄早已被这家族秘辛吓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忙忙乱乱地将佣人们指派成两边,只听见一时间大呼小叫,“大少爷”“快拿药”“快快快,冰袋冰袋”“准备药酒……柏夫人?不要通知丽园……!”
另一边簇拥着奉星如与柏淑美,“星如哥流鼻血了”“手破了,快拿消毒水”“后背又青了”“衣服衣服,奉生衣服在地上”“唉呀不要了,管什么衣服!”“快点叫人上楼给奉哥拿个睡衣……”
管家满头汗,他拨开阴沉而盛怒的柏淑美,苦口婆心地劝:“五爷,这种事奉生也不想的,你不要跟他生气了,先带他回去,我马上叫人送药送饮食上去。”
他又扶起奉星如:“奉生,你听我一句话,先跟五爷上去休息,他不是针对你,他是生大少爷的气。你擦擦药,吃点东西。我叫芳姐他们配好药汤,今晚你泡个澡,活血化瘀的!我叫他们准备茶点,你想吃什么?”
他费尽心机转移主人们的注意力,奉星如揩了一把带着血丝的鼻涕,谁都没应,甩开柏淑美抓住他上臂的手,转身就走。
人走了,空气里有残留的火星子爆炸,哔啵作响。所有人惊讶地缄默着,目送他独自离去,管家小黄被他的狠戾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催促佣人,“愣着干什么,马上跟奉生去啊!看看他要什么,全部听他话!”
他又督促柏淑美,“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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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淑美回头凝视柏闲璋,柏闲璋任他眼刀子割肉,刀子又疼又利,里头有浓重的仇恨,敌视,谴责,威胁。柏闲璋捂着冰,一言不发。柏淑美也领着人乌泱泱地走了。
人都走了,管家这才来到柏闲璋面前,一个头两个大,“大少爷啊,你今次又搞什么鬼,有话好说,怎么倒跟奉生打起来,还作弄他!”
柏闲璋放下冰袋低头,小黄已经很有眼色地递来水盆,他吐掉嘴里的血水,咬了咬口腔边的肉,果然肿得不成样子。漱了口,主家人继续捂冰,好似被打的不是他,满不在意:“怕什么,看你急得,鸡手鸭脚。”
他竟还有闲心批评。
小黄只觉得血压蹿升,这三五万的月薪实在是烫手山芋,“我就是急!大少爷,你和奉生……唉,本来就不容易!他那种脾气,其实很好讲的!你跟他好好说,不行吗?像千乐,他就聪明啦!搞到都打起来……他又受住伤……”
“二少爷又怎么交代?他一直好埋怨,我懂的。等下他回来,不更生气?跟你生气,跟我生气,也跟奉生……唉……还有千乐,也不好交代……”
他把主人家一个个数完,唉声叹气,叹得柏闲璋都久违的感到萧条,“好了好了,不就亲两下,又不会掉块肉。老二那边有我交代,他跟你发什么脾气?要怨也是怨我这个大哥,他恨我难道还少!不差这一回。”
“也是没什么办法。”管家小黄感叹完,就照着柏闲璋的指示叫人打扫房间收拾场面,佣人煮好茶,他亲自侍奉,给柏闲璋添水的时候,佣人上报,丽园来电。
柏闲璋与他对视一眼,他悚然一惊,悄声说,肯定是夫人知道了。
柏闲璋点点头,沉下声气抓起听筒。
里面传来生身母亲恼怒、疲惫、冰冷的指责:“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