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难道我还能抗命?”

“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只是先问你,军部也尊重你的意见。你现在也算有家有室,我们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家室要考虑。”

奉星如这话说得冷酷,林岩觑着眼皮审视他,果然眼里没有半分留情。“话是这么说,别人未必相信――我看他们,是蛮紧张你的。我听说柏闲璋之前问过好些后方的位置,人家已经替他留好了,结果正主却不是那么回事,倒让无关紧要的人摘桃子。”

奉星如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关节――柏家替他欠了人情,但本来他也没有要靠柏家吃饭,这又算什么?于是他愈发坚定,“我回一线。”

“很好,我会替你转呈。老郑也很想要你。他们新建制,年轻人总得有人来带。什么研究所后勤部,那些地方,不适合你。”

他们一道出门,奉星如引手,送一行人下楼。脚步声错落响起,柏闲璋他们也起身。

林岩表示不必送,随后坐进他们的车,下山去了。

送走来客,柏兰冈刻意慢了两步,看在门廊前静立的奉星如,眯起眼睛:“很熟?”

奉星如神情有些凝重,大概兴致也不太高,不答反问:“什么叫熟?”随后自顾自地抬腿迈入厅里,留柏兰冈落在身后。

尊贵的二少爷什么时候被他呛过?哪里受过这口气,心里立刻蹿出火苗,等他也追进厅里,就听见柏闲璋问奉星如方才的情况。

奉星如捡了些能说的话交代了,心里恐怕正是烦扰,脸色到还平稳,柏闲璋听见他说明军部的态度,满意了许多。

若是军部坐视不理,那么他们就得出手,奉星如毕竟是自家人。

奉星如没耐心听这些,方才那一轮问询早就把话说干了,他现在只嫌累。柏闲璋仔细看了他一轮,才抬手放人。

“怎么搞的!”

不管全家人对他诧异地大小眼看,他转身上楼,还听见柏闲璋如此抱怨。

他没去柏千乐的房间,更不会靠近前夫的地盘,只在管家为他收拾的客房里解下衣服。

哗哗的瀑布声里,有谁顶开房门,阴影逼近琉璃屏风――

那只手探上奉星如的腰时,奉星如等待着,嗅出那股熟悉的烈火焚烧、香料冲天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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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奉生,你们真的离婚了吗,真的吗不会吧?

120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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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多日不见,竟学起梁上君子的行径了?”

奉星如关了水,反问道。失去了喧哗的三千尺流星飞溅,各有算盘的人心便无所潜藏,奉星如在那两道很危险的注视里平静地等待着,他果然不着寸缕,却还有一层人皮鬼面,倒也不算太吃亏。

“不跟二少爷混,你倒学得牙尖嘴利。”男人抬起手,刮起一阵劲风,风落在奉星如脸上,拍了两拍,“今天对二少爷这么不客气,出来再找你算账。”

掌风柔中带刚,奉星如轻易分辨不出这是抚摩,还是掌掴,亦或警告。

野兽大抵怕水。男人对水没有欲望,对被水打湿弄得一身狼狈更没兴趣,因此他原路返回。他招摇地来,招摇地去,鲜明的信息素留在奉星如的颊肉上。

奉星如仰望高悬顶喷下的飞瀑,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缨,那么沧浪之水浊兮,是否又能濯去人心上隐秘、蠕动的俗世尘欲?

他听见虫子口器啃噬血肉的声音。

而成年人总是要对注定要发生的未来提前绸缪。沧浪之水是很好的恩赐,可以清洁身体,也可以涤荡思绪,因此奉星如的澡洗得比往常久了些。

他耐心等着,外面的猎手比他更忍耐,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