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撤步,“还有吗?走半天了,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回别墅的路上,空气愈发冷落。

柏闲璋在前头,耳尖却抓着身后梭梭的脚步声――他微微向后斜乜,那人只顾埋头赶路,左一脚跨过脚下的横枝、右一脚迈过石块凹陷。也不曾抬眼看看前路,即便看,也不往自己这边落下一眼。

他不作声,奉星如便当真“莫开尊口”。

他心底微微一叹,若是老二在此,势必又要赌气――当了大哥几十年,多少也能摸一摸弟弟的脾气。这样一想,仿佛他自己倒失去了赌气的必要,于是刚起的那点郁火浮在半空,没跟没据,只好散了。

他缓了口吻,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

二奶奶,你说句话呀,你怎么不吱声了(摇晃

118

=

吃什么永远是国人最好的台阶。其中暗藏的求和、关心、服输……百转千回,任谁也不能拂了这句话里的好意。

奉星如古怪地从侧边瞥他,闷声说,“你们决定吧,我不挑。”

男人以为他还有气――仿佛很无奈也似,竟劝慰道:“星如,不要赌气。到底想吃什么,烧烤,海鲜,清蒸?我都叫他们送来了的。”

奉星如脚踩在树根散落的岩块上,回头又看他一眼,嘴唇张开了,停滞片刻,最终只是一声叹息:“……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少爷你们决定吧,我真不挑。”

水珠滴在肩上,奉星如仰头寻去,天光映在他身上,叫两步外名为柏闲璋的男人尽收眼底――从有些卷皮干燥的唇、到下颌、线条感很强的脖颈――那里柔软温热,舌面滑过,可以将他的眼泪从颤动的眼睫下逼出来。

奉星如对此一无所知。他拂去肩上的湿水――其实是鸟粪,他刚才目睹着灰雀相继淹没枝桠里,只闻鸟鸣不见鸟影。他搓着指尖摇头:“生态也太好了。”

男人的笑容忽然如湖水的涟漪扩散――尽管奉星如不知道这五个字谁取悦了他,但他眼看着柏闲璋笑着点头,越过他长腿迈入庭院。

绕过干涸、缠满藤蔓枯枝的喷泉,屋子里已是一片忙音――三两个佣人进进出出,揭开各个式样的防尘布,沏茶上果点,他们两个主人堵在客厅中间,毫无帮助更十分碍事。

再次被布帘打脚后,柏闲璋抓了一把坚果,并几个小柑橘,转身往后门走。奉星如不好一个人在他的豪宅里呆着,于是也转身跟去。只见男人碾碎果肉,往院子里外随手一抛――要说院子也不严谨,奉星如环顾四下,竟发觉柏闲璋这座爱宅不设任何围栏,全然开放。说是后院,也不过是一片略平整的空地罢了。

“人不在,动物就现身了。”

柏闲璋说。

他性质颇好,竟跟佣人要了刀和剪,挽起袖子亲自下去拔草――佣人送来手套,他不动,只垂眼无声地凝视奉星如――意思很明白,奉星如头皮又硬了,跟他对视数息,男人岿然不动。奉星如败阵,只得上前,拿起手套掌开口子,替他穿上手,落扣。

他不仅自己干,还要奉星如跟着干――奉星如倒是没什么意见,干活总好过讲话,尤其是对柏闲璋。闷头半晌,两个人配合,倒是也颇见成果。

站起来擦汗的时候,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掌,又挂起神秘的微笑――他说,蛮好用。奉星如低头看看自己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妈的手套而已,难道也要分个高低贵贱?但也不好说――以柏家的做派,想必这也是专门购置的洋货,别的不说,一定够贵。

拔了草修剪乱枝,发了好一通汗。等他们听见车轮、引擎和刹车声,柏闲璋没抬眼,“不知道谁先回来。”

佣人出来接过奉星如怀里的枯枝:“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