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随即一点一点将领口的衣服拉低,就着这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那一道道蜿蜒在原本应该光滑无暇肌肤上的疤痕。左胸的位置,还有一道很明显的烫伤,似是被……烟头烫出来的烫伤。

常深五指瞬间收缩,瞳孔震动。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伤痕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不忍再看,却又不得不看。

每多一道伤痕,都像是在他心里又割上一刀。他想暴走,想要杀人。

那一天,私人医生来给宛宛看病,一直从下午六七点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

但宛宛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整个人烧得满头大汗,昏睡着都难受得直抽泣。

当晚常深就给她裹了厚厚的毯子抱着她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他在医院的天台上抽了半夜的烟,夹着烟的手指一直在颤抖,害怕、心痛、心有余悸,他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痛苦得快要想从这里跳下去。

他的宛宛,他的乖宝贝到底经历了什么?

“病人的肺部受到过感染,但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普通的感冒或者发烧对她来说都是很致命的。”

“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目前的情况必须要给她上呼吸机。”

“这次发热来得有点急,不过常先生您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但后续要想完全恢复,可能要花很长时间。”

“……今后一定要注意气温季节变化,常小姐体质虚弱,经不起折腾,游泳这种容易感染的运动还有一些剧烈运动不要再做了。”

医生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如同催命符。

天台的风有点大,吹得他身上的烟味没一会儿就散了,身上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变冷。

常深回到病房的时候宛宛还在昏睡,她身上换上了医院宽大的病服,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安静又乖巧。

常深在她身边坐下,深深地看着她的脸,心疼得已经麻木。

陈秘书从外面进来,递给常深一个手机,“先生,这是小姐落在别墅的手机,萧妈说响了很多次。”

常深接过来,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他动了动手,点开手机里面的通讯录,联系人少得可怜,其中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的号码。

他点进去,拨打,手机屏幕显示正在呼叫。

很快,那边的人接了起来,急切的女声响起:“婉婉,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整晚都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差点要报警啦!”

“你身体不好别乱跑啊!到时候我又要去医院拎你回来怎么办?”

“婉婉?”

常深顿了一下,淡声开口:“你好,我是宛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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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丽坐在咖啡厅,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就摆在她面前,已经凉透了,但她一口都没喝。她现在浑身僵硬,连头都不敢抬。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很面熟,沉稳内敛,身上的西装和发型有一丝凌乱,和他平时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形象有些出入。尽管他没说话,但赵丽丽已经被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逼得惴惴不安。

赵丽丽知道他是谁。她打工的那家奶茶店对面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上的大屏幕天天在轮播新闻,面前男人的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上面,赵丽丽想不认识都难。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婉婉的哥哥!亲哥哥!

“常,常部长……不,常先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不知道婉婉是您的妹妹,她一直没有跟我说。”赵丽丽想抬头,但最终没有。

面前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什么情绪。

“你刚才说宛宛在一年半前才晕倒在你们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