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深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迈下台阶。
楼梯好像无限延长,但又好像距离一楼不远,他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
久到等他站在住院部一楼大厅的时候,大厅早已空荡荡。而一扇玻璃门之隔的外面却是人声鼎沸。
有胆小一点的女孩直接尖叫哭泣,医院清洁的阿姨摇着头不忍直视,嘴里喃喃念着“可惜了可惜了”。来医院探病的家属避之不及,疯狂往后面躲。
围观人群表情各异,但都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恐,叹息声恐惧声一阵高过一阵。
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身影挤过重重的人群跑向前方被人围着的杂乱空地。
人群外,常深独身站在高了几级的阶梯平台上,看到了身体扭成奇怪弧度,倒在血泊中的殷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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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护士冲到了他面前,殷商却还睁着一双眼睛,眼球微凸,鼻孔和嘴巴渗出血,直直地看向人群之外常深所站的位置。
那一刻,常深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解脱和释然,而是深入骨髓的执念,连死都带不走的执念。
“救人!快救人!”
“抬担架!快疏散人群!”医生动作迅速又冷静,查看了殷商的状况之后,将人小心翼翼挪动上了担架,生怕重一点就会让这条生命消逝。
殷商跳下来的楼层并不高,四楼落地,再加上住院部楼下正巧搭了几面四脚帐篷在宣传艾滋病预防。拉开的帐篷顶缓释了殷商掉下来的冲力,将三面连在一起的帐篷全给搞垮了。
人被移走后地上还有一滩血,围观人群不忍直视,相继散了。
抢救室外,殷母丢掉了贵妇人的矜持,哭得撕心裂肺,双膝好几次瘫软,殷父扶着她,一下子也像憔悴了好几岁。
殷母靠在殷父身上,双手合十,嘴里一直翻来覆去念着“造孽”,泪痕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