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你知、道、我……”
雌虫的声音嘶哑、微弱。
他的眼睛颤抖着闭上,一滴亮光在暗光中划过。
“我………我……”
“……”
西恩缓缓松开我,颓然地向?后靠去?,横臂遮住脸部。
仿佛已耗尽所有力气,再也无法支撑自己。
我的大?脑凝滞卡死,好像生锈的齿轮,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胸口的疼痛,和?胃部的沉重。
心脏猛烈地撞击肋骨,疼痛从那里发散,朝胃部辐射,疼得我动弹不?得。
“……对不?起……”
我垂下头,只能说出这一句。
如此无力,如此无用。
我真是自大?。
是生性乐观豁达神经粗犷吗?
是经历的死亡太少了吗?
是没有尝过被?留下被?抛弃的滋味吗?
都不?是。
我只是不?愿去?想、不?敢去?想,在我死后,西恩会?经历什么。
因为?那份罪太沉重。
放弃永远是最简单的。认输也很?容易。
只要你说服自己,只要试过一次,就再也忍受不?了,在无望中咬牙坚持、等待漫长黑暗过去?、祈祷黎明和?光热再次归来的煎熬与痛苦。
我和?西恩,是被?绑在一起。现在这样,过去?也如此。
新政府建立了,那么多虫都放下了、开始了新生活。
我们有了新身份、新居所、新名字。
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大?概永远也走不?出帝国废墟投下的巨大?阴影,不?愿也不?能。
我就这样抛下了他。让他独自一虫,永久陷于黑暗,背负着那个罪恶的十字架。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狡猾?
他骂我,他恨我,都理?所应当。
冷意穿骨。
才发现进屋被?脱了外?套背心,只留一件敞开的衬衫和?裤子。袜子也被?扯掉了。
而当那具暖烫的躯体离开时,竟显得如此萧瑟、寂寞。
房间一片静谧。
除了我耳中突突流动的血液,什么也听不?到。
黑暗和?迷茫在我脑中作怪,拉长了现实和?时间。
我抱起双腿,交叠手掌,试图温暖自己,却?被?冰得更加彻底,不?由打?了个颤。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连三个。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我发着抖,想要找纸巾时,一个黑影从后方?抱住了我。
他将下巴抵在我肩窝上,粗粝的黑发蹭着我时,一抹像是微笑的东西拉了拉他的嘴唇。
“……啧,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
“西恩?”
他朝后退去?,将他的皮夹克外?套丢到我头上,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向?角落,调出操控按钮。滴滴几声响后,一阵阵热风从四?面涌来,缓和?着我麻木的手脚。
“起来,帮我做饭。”
“再不?开始,今晚尊贵的圣子殿下要饿肚子了。”
凝滞的齿轮开始转动。我的肢体恢复感知,视野也在一瞬间明亮。
我跟在西恩后面,进了厨房,快速将刚采买的食材一一拿出分类、拆包装。
“有蔬果清洗剂吗?”
我一边问一边在厨房台面上搜寻,看着就很?高级的各种瓶瓶罐罐,连外?包装都是统一的,根本分不?出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