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一抹殷红如血的唇,和一小截苍白如雪的下巴。她身姿挺拔如松,行走间裙裾纹丝不动,若不是那身华丽的新娘装扮,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俊美的公子哥儿假扮的。
“这?……新娘子怎么这?么高?”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嘘!听说是不知哪个西北地方出来的,天?生骨架大。”
拜堂时,坐在首席的梅家夫人?眉头紧锁,手中的茶盏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她死死盯着新娘脚下那双绣着金线的红绣鞋,心中暗恼:这?王可可真不听话,明明嘱咐过?不要穿增高的绣花鞋,现在倒好,比多?善高出这?么多?,成何体统!
厅堂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姜多?善牵着新娘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完成了三拜之礼。
新娘的动作优雅却略显僵硬,仿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每当姜多?善靠近时,他又会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完成仪式。
“送入洞房”
随着喜娘的高声宣布,新娘被一众丫鬟簇拥着离开。
姜多?善站在原地,目送那道高大的红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喜宴开始后,姜多?善换了一身稍轻便的红色长衫,挨桌敬酒。
国子监的同窗和刑部的同僚们纷纷起身祝贺,觥筹交错间,连不爱搭理她的符临都难得?地露出笑容,举杯一饮而尽。
然而在这?片欢声笑语中,有一个人?始终沉默不语。
柳行文坐在角落的席位上,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已经泛黄的手帕。
那是从前姜多?善在国子监中擦汗后随手丢给他的,被他偷偷收着,一直藏在身边。
手帕上淡淡的馨香气早已消散,但他仍能回忆起当时姜多?善额角滴落的那颗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的样子。
“别看了。”梅青瑞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声音小声到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小外甥已经成亲了,你再怎么看也没用。”
柳行文恍若未闻,目光依旧追随着厅中那道红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