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他这瓮声瓮气的模样引得顾亦安侧目而视,见简淮大气都不敢出的在他床前跪着,顾亦安心中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你既知道陨灵与朱雀一族的关系,便也知道,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这话说的半分真,半分阴阳怪气,简淮自是听了出来,知道顾亦安气还未消,也不起身,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简淮眸中的心疼甚至要溢出来一般,“只要你消气,我怎样都行。”

可怜巴巴的。

顾亦安闻言,慢条斯理地倚靠在床头,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简淮,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清了清嗓子,“那便说说吧,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都已板上钉钉,顾亦安知道自己再恼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问问简淮,到底是哪一步自己没料想到,竟遭了个如此荒唐的结局。

简淮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何事。

“我自几千年前便开了灵智,七百年前那一次,我被鬼族砍中,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因为机缘巧合,宿在了你的神魂中。”简淮沉声道。

“自你掉入凡间起,那一半陨灵与你共通共感。你高兴的时候,它便高兴,你难过的时候,它便难过。它在你的神魂中,见你为了找它,轮回了一世又一世,受了世间万般苦难。”

简淮眸中酸涩,像是陷入了某种前尘往事中,“可它却不想再见你如此,因为那样,它会觉得疼痛难忍,像是千万只蚁虫将它的神魂一寸一寸地咬了个干净。”

“后来它才知道,这种疼,便是凡人口中说过的,心疼。”简淮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继续地说了下去。

“自那时起,它便耗损了自己几千年以来积攒下来的灵力,寻找到了另一半,并强行将它化作了人形,开了灵智。”

“直到二十年前,一户人家将他带回家中,取名……简淮。”

简淮说罢,嘴角绽开一抹苦笑,眼眶却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他抬眸,看向顾亦安的目光里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眼中却划过一丝黯淡。

顾亦安有些微怔。他从未想过,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原来他不是孤身一个,还有人,一直一直再等着他。

“羌竹,我因你而生。”简淮瞳孔中水雾弥漫,映着细碎的光,嗤笑了一声道:“可我却……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