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物件重新放回博古架上,她转身直接抬步欲走,却听身后传来帝王沉冷的声音:“你竟不肯为朕妥协半分,莫不是?你就吃定?了朕?小事上朕可以?容你忍你,允你放肆行事,可后宫事牵扯前朝,关乎国体的大事,朕怎可一味纵容于你?”
文茵背对着他半晌未言,许久,方似唇边溢出笑?般轻声道了句:“可能圣上容我、忍我已至极限,从今往后,圣上可以?一身轻了。”
语罢,她抬步就走。
“放肆!你站住!”朱靖猛地起?身,剧烈的动作?使得桌角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大步朝她的方向走去,两步后又停下,紧紧盯着她那清瘦孤傲的背。
文茵也停了步,未转身。
“好,好。”他望着她那倔拗的只要个?答案的模样,内心情绪翻江倒海,脑中有两种声音在鼎峙对垒,一种声音告诫他任她离开便是?,莫要再二再三纵容她骄纵之气,否则一国之君受女子辖制岂不可笑?,亦不明?智。可另外一种声音却在低低而语,只问他一句,可就当真由?她失望离去?
“你若不喜她们,朕就让她们迁宫,打发她们去怡畅园,总归不让她们碍你的眼。”话一出口,他胸口陡然升起?几分挫败的沉怒,却又诡异的腾起?些许卸了包袱般的轻松。他郁燥的用力捏了下眉心,问,“如此总成了罢?”
罢了,这?般吧,他想。
总归也不失了大体,不碍着什么?。
前朝大抵会有些风波,不过?也在他掌控范围之内,闹不起?大浪来。
“不,圣上还是?不明?白。”
朱靖还在想着后续事宜,冷不丁听得前方微凉柔润的嗓音,猛地抬头。
“如此,你竟还不满意?”
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平静,她听得出来他的耐心即将告罄。随手将颊边碎发别到耳后,她微微偏了脸,含笑?看向他那难看至极的脸色。
“在我开口向圣上提要求的那刻,就注定?了我只会要唯一的那个?答案。要么?圣上选我,那此后我万千情感尽数倾注圣上一人之身,绝无保留,当然也需圣上对我也有同等?的赠予;要么?圣上就选她们,随便如何安置她们,我绝无半分异议,只是?……” 她慢声,“圣上此后便莫再踏入我宫门半步。”
这?番话入耳,朱靖本能的觉得,他理应感到冒犯,感到帝王威严被挑衅的震怒。可偏他感受不到这?种情绪,或者说在他心里?腾起?的这?种情绪少之又少。
此刻,他内心几乎要被她那句万千情感尽数倾注他身,以?及毫无保留,这?等?词句给占满了。
他心底深处泛起?激荡,难以?自控。
帝王的本能让他直觉到这?种情绪的危险,他遂逼迫自己冷静清醒下来,不让情绪影响他的判断。
不,确切的说,已经影响到他的判断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寒沉下来。
为了她,他竟荒唐的欲将整个?后宫迁到怡畅园,不计后果,不考虑前朝后宫的影响,只为了不让她此刻失望。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开始了受她掌控?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遣散后宫,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后宫妃嫔连想都?不敢想,他都?不知,她如何敢堂而皇之的向他来要求。大抵是?看出了他对她情感上的放纵,仗着他过?度的恩宠,进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罢。
“你当真容不下她们?可是?之前,你们不是?还姊妹相?称,相?处的还算融洽?”
闻言,文茵就笑?了:“不与她们相?处融洽,我又怎知有些事情是?不可妥协的。就譬如,哪怕待她们再好,她们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我的夫君,这?要我如何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