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你就是季言心。”

季言心看看自己手心同样忽闪着的印记,再看着白衣男子额间明灭的三瓣花契印,怔怔道:“我是你主人。”

“……”

季言心试探着问:“你叫什么?”

百里翊强压怒意:“百里翊。”他要看看,是否真如神屠所说,世人已不知他是谁。

“百里翊。”季言心念着他的名字,但看他冷若冰霜的脸,显然不想与她多言,便只好厚颜无耻问,“你是剑?”

“……”

“还是鞭?枪?刀?戟?”

“放肆!”百里翊忍无可忍,“区区蝼蚁胆敢对本座口出狂言。”

季言心觉得这本命法器有些难沟通,索性伸手以指尖轻点在他眉心:“我看看你是何来历。”

顷刻间,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浮现在季言心识海中,各式旗帜东倒西歪插在死人的身体里,这些人有的戴盔披甲,有的骨肉如柴衣不附体,触目惊心。

“放肆!拿开你的蹄子!”百里翊拍开季言心的手。

随着季言心手被拍开,识海里的画面戛然而止,她呼吸停滞了一拍,不知怎的,险些落下泪来。

她轻轻揉了揉眼睛,语气却针锋相对道:“你自己看看你额间的印记,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本命法器!”

季言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狐狸。

百里翊就这么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按住眉心,她的爪子又软又暖,竟让他一时间语气变得柔和了三分:“你……”

可季言心在半空停滞了片刻后,滚落在百里翊脚边。猝不及防间,她想要抓住什么的爪子将百里翊的靴子勾出一条丝来。

季言心睁着狭长的大眼睛,抬头看着满脸嫌弃的百里翊。果不其然,他怒斥:“放肆!区区毛球。”随即一脚将狐狸轻轻踹开。

季言心虽不知自己为何变成狐狸了,可这个不明来历的法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冒犯自己,心下也来了气,用她自以为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百里翊。

百里翊看着缩在坑壁角落的小狐狸,看着她那湿漉漉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无助。他正欲开口:“本座……”

下一瞬季言心却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打断,她飞身朝百里翊扑去,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你敢踢我!”

百里翊琥珀色的眼底爬上带着怒意的霜雪,他一把抓住季言心的狐狸脖子,提远了。

“你放开……”季言心的脖子被掐得愈发紧,以至于发不出后面的声音。

只听百里翊冷冷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本座当本命法器。”

“你!放开……”随着季言心脖子发出咔嚓一声,她的尾音越来越弱,直至歪着头晕在百里翊手中。

百里翊大惊!本座根本没用力!

可他不知道的是,区区人族,还是个变成了小狐狸的人族,怎架得住毁天灭地的魔尊轻轻一掐?

一瞬间,百里翊毫无征兆地两眼一黑,晕死过去前百里翊腹诽:“心软的魔尊遭雷劈!”

当季言心和百里翊醒来的时候,小狐狸已然将他们带离埋骨坑。

此时埋骨坑外一里地,天色破晓,清晨的凉风拍在身上,让季言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现在她只是个没有心花的凡人之躯。

被抛尸在前,又在埋骨坑折腾了一夜,原先连打完妖王归来都精致得一丝不苟的红衣少女,眼下衣裳破烂,灰头土脸,满身血污,连最基本的除尘术都做不到,季言心一脸苦笑,长叹一口气。

而后季言心看看还倒在一边的百里翊,他就这么静静躺着,出尘脱俗又似梦似幻美好得宛如一幅画,很难想象在埋骨坑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对自己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