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没露完全的,便只有那个枝繁叶茂的葡萄架。
李沙棠眯了眯眼,随后悄咪咪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扯了下崔杜衡的袖口,在崔杜衡看过来的前一瞬,在他手心飞快地写了个“叶”字。
崔杜衡蜷了下手心,随即步子一转,闲适地走进葡萄架下,边走边拨弄着叶片,“秋意渐浓,这些葡萄叶倒不受影响,开得照样热烈。”
路大叔步子一滞,随后惶恐上前,低眉道:“这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什么叶子啊、果子啊都上不得台面,担不起公子谬赞。”
崔杜衡闻言,非但不收手,反而愈发有兴趣,挨个揪着叶片瞧着,“路大叔此言差矣,民间绿叶较之深宅庭院更为生气蓬勃,我欣赏还来不及,怎会因此瞧不起呢?”
路大叔嗫嚅许久,半响说不出话来。
崔杜衡就跟瞎了似的,全程笑眯眯地护着身后的李沙棠赏叶,半分瞧不见路大叔的为难。
好在没多久,路明远就赶到了。他一跨进庭院,就见着两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两人他认识,他们离开客栈还有他的功劳,可他们怎会来这儿?
“明远来了!”路大叔盯着路明远,欣喜地招手示意,“两位公子小姐特来慰问你呢,你快过来谢恩!”
慰问?路明远将疑问压进肚子,随即不顾伤势,快步上前,抱拳道:“路某多谢两位公子小姐体谅!”
崔杜衡摆手道:“都是小事,路校尉没事就好。”
“公子有所不知,”路明远苦笑着,“路某早不是校尉了。”
说罢,他没等崔杜衡开口,侧身恭敬请着崔杜衡,“两位不妨随某进屋,某虽被革职,好酒好菜还是供得起。”
第16章 获得新刀 她在怨她,怨她毁了她的家……
崔杜衡还没回话,李沙棠又扯了下他的袖子。
他默默收回唇边话语,转而道:“多谢路公子好意,只是天色不早,某与阿妹得回府,就不多叨扰路公子了。”
路明远被一声声的“公子”叫得头晕,他勉强撑住拐杖,虚虚笑道:“不敢当‘公子’之称,崔公子既要回去,便让路某再送一程罢!”
崔杜衡这次没有拒绝,他护着李沙棠,缓步上了马车。
*
“你发现了什么?”马车驶离后,崔杜衡转着茶盏,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他知晓有部分南蛮人对汉蛮混血充满敌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他就护了下李沙棠。
李沙棠在他的遮掩下,比他更有机会去观察路家。
李沙棠想起葡萄架下的那个标记,那是头站在圆月里的狼,她曾在军营见过。
那年她才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岁,可向来严苛的阿娘身体每况愈下,没有多余精力管她,只得放手,任由她在家乱窜。
在家里窜,总比去军营里窜好,她阿娘是这般想的。
只可惜她天生好动,眼见着逐日自由,便偷摸着翻墙逃院,溜进军营找她师父习武去。
高女侠乃奇人也,她将一棵大槐树作为接头地点,让李沙棠提前一日折下树枝做记号,次日她必将准点到达。
李沙棠曾不信邪,把槐树四周的人家和军房翻了个遍,不仅没找到高女侠的踪迹,还被她爹提起来抽了一顿。她彻底死心,自觉把师父当奇人,以至于高女侠某天突然失踪,她都见怪不怪了。
而那记号,就是李沙棠某天去大槐树下做标记时,在槐树上看到的。这标记刻在槐树正中央,十分显眼。
但李沙棠次日再看时,那标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层被磨掉的树皮。
“你见过一个标记吗?是头站在圆月里的狼。”李沙棠指着被磨平的树皮,别扭又好奇道。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