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崔杜衡默默离开的侧影,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她忽又觉着不对。
她身后有人。
她剑眉微皱,随即步子拐了个弯儿,往那一旁走去。那道身影也随之跟上。
她又改了方向,那道身影继续跟上。
她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一下转过身来,却差点撞进一个充满松香的怀抱里。
李沙棠表情一滞,她也没?抬头,反而恶声恶气地问道:“崔公子作甚跟着本殿?”
她看不清崔杜衡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殿下这话好生无礼,此乃灵堂必经之路,怎么变成我跟着殿下了呢?”
此乃灵堂必经之路。
李沙棠猛然?回神,她一下后退好几?步,随后转过身,半响冷笑?道:“随你吧。”
她不管身后事,便闷头走了一路,径自?走进灵堂东侧。
东侧乃朝臣聚集之地,他们见着李沙棠来了,一个个议论纷纷。
“她怎么来了?先?帝已......她还不安分?些?”
“要我说?,新帝已立,她这官职早该被摘了。”
“她先?前还监视咱们......”
“她连陆相都敢冒犯。”
细细碎碎的声音若蚂蚁般爬过她的耳朵,令人厌烦。
他们不管事实真假,一股脑地给她编织着他们自?以为的罪名?。
李沙棠无视这些言论,径自?找到一个角落,安静跪下。她身旁自?动清出一圈人来。
灵堂只准四品及以上的官员以及夫人进入,陆飞鸿他们进不来。
偌大的灵堂,竟找不到几?个对她心怀善意之人。
她正自?嘲着,一股松香忽而落在她的身旁。
她斜眼睨着,只见崔杜衡淡着张脸,在她身旁笔直跪着。
崔杜衡现在还是白身,按理说?,比她更?没?资格进灵堂。
可朝中众人皆知是他跟赵统领联手推新帝登基的,故而对他敬畏不已,竟无一人指出期间的不合理处。
她倏忽间收回头,闭着眼开始诵读祭文。
守灵期间需保持绝对寂静,李沙棠的进来只掀起一小股议论,又很快被那些大人物压下去了。
堂中顿时一片诵读声。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十日,这期间风平浪静,总让李沙棠有种隐隐的不安。
许是上天看不惯她这般清闲过
春鈤
日,第十日时,南蛮使者?忽至。
使者?不仅带了大量的贺礼,还带来了一则震惊朝野的消息:
南蛮王驾崩,拓跋宏继位,咸安公主成为南蛮皇后。
新王登基后,应王后请求,派使臣来拜访新帝。
李怀熙看着手上的拜帖,面上不知忧喜。
“拓跋宏登基后遵照着汉人仪制,守孝至今未办登基大典。”他沉声说?着,“他此次来信是来示好的,想要我朝派出使臣来参加他一月后的大典......你说?我要不要应?”
崔杜衡在一旁恭敬立着,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复又笑?道:“先?帝临终前的愿望,便是与南蛮睦邻友好。如今南蛮新王主动递出橄榄枝,陛下接住又何妨?”
李怀熙放下帖子,小祥子马上给他倒了杯温茶。他抿了口茶,这才?道:“话虽如此......祝余觉着,朕该派谁去呢?朝阳是先?帝钦定的,是必然?要去的,但随行文臣......”
他似有些犹豫,“祝余乃朝中栋梁,朕还需祝余帮朕稳定朝纲。可先?帝遗旨不得不从,朕实在是为难啊!”
崔杜衡神色不变,只道:“先?帝命臣去,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