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棠却是瞬间明了,她豁然抬头,目光直直盯着空净身后的马车,嘴唇蠕动几响,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空净瞧见她这?副神态,却是笑道:“师妹思念殿下许久,她同贫僧念叨了一路,要将路上的小?食散玩送与殿下。”
李沙棠神色微变。
空净的信件,她可?以不理会。可?她晴姑姑的好?意?,她却没法拒绝。
她一瞬想明白前后因果,只得恨恨看眼空净,微撇过头不言不语,算是默认。
空净扯了下白马缰绳,冲李怀鑫笑道:“贫僧早已准备好?了,殿下带路吧。”
李怀鑫背后的伤痕隐隐作痛,他瞧了眼李沙棠,又看了眼空净,策马前行,自觉带着路。
不知为?何,他一见着这?国师,心底就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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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格外轻松,仿若有人?事先清扫了障碍,连个劫匪也无。
按理来说,这?佛骨归京之事举国皆知,连南蛮也有所耳闻。虽说他们瞒下了空净的归城时间,可?来路都有人?截杀李怀鑫,为?何返程却无人?拦路了?
李沙棠闻着空气中隐隐漂浮的血腥气,和那血味中隐含的异香,总觉着哪里不对。
她看向李怀鑫的后背,总说女子自带体香,可?要她说,这?魏王的体香也不淡呀!
她不由得摇摇头,没想到李怀鑫那般骄傲的脾性,竟也会学女子熏香。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行人?走得极静,偌大的队伍,竟仅余哒哒的马蹄和车轮的骨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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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一行人?便走到了皇宫门口。
因着圣上只召见了空净,晴阳子便与其他僧人?一起去了清正寺歇息。
李沙棠默默瞧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有点想见晴姑姑,却又有些?怕见她。
空净见了,以为?她疑惑众人?为?何在?清正寺歇息,便多解释了句:“明阳是贫僧徒儿,你晴姑姑在?此处待着,心里更自在?些?。”
李沙棠早早揣测过明阳与空净的关系,听闻此话也不觉着奇怪。她瞟了空净一眼,不情不愿道:“如此,便谢过大师了。”
论关系,空净是晴阳子结了拜的兄妹,而李沙棠不过不伦不类地喊晴阳子“姑姑”,二者之间,亲疏关系高下立见。
她还没资格替晴阳子向空净说声“谢谢”。
空净没理会李沙棠话语里的挑衅,他转而看向紧闭的房门,询问?道:“师妹已安置得差不多了,殿下可准备出发了?”
李怀鑫正在?包扎伤口,闻言拿纱布急忙一裹,血腥味还没完全盖住,就披上外衣,匆匆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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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饕餮纹铜炉冒着袅袅香烟。
圣上头疼欲裂,狠吸了几口香烟,又强撑着精神,焦急向殿外瞧去。
“老二怎么还没把人?带来?”圣上踱着步,眉间含着不耐。
李德昭抱着拂尘,恭声道:“听闻魏王殿下去时遭了伏击,现下身体不适,这?才来得迟些?。”
圣上一听,眉间的不耐稍稍逝去,却又蕴了更浓的恼怒。
“大胆狂徒,竟敢伤朕的皇子!”
圣上正怒着,门外的小?祥子忽而尖声道:“魏王殿下、朝阳殿下和国师大人?求见!”
圣上脑中一荡,神色恢复几分清白,连忙疾步到殿外,高声道:“请进!国师快进来!”
随着空净的缁衣拂过门槛,圣上忽而两眼凸起,尖声道:“谁给朕下毒!”
圣上的声音又虚又尖,他还没说完,就彻底晕了过去。
紫宸殿外,层层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