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锁链铐在梁上,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消瘦不堪,手腕因挣脱过猛渗着血迹。
听到声响,她抬头看着那刺眼的油灯使得双目微眯,挣扎着想要看清来这是谁。
那黑袍之下,清丽的眸子淡漠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穆姑娘,好久不见啊。”
这是她们在流水诗会中相见时互道的问候。
如今用在此处,倒是深感讥讽。
朦朦胧胧的光线照在面前的人儿白皙的面颊上,她…看清楚了。
那人雅致的眉眼笑盈盈地展开,眸底深藏的却是刻骨的恨意。
周遥清...
她怎么来了…
“贱人! ? 你为什么会在这…”
她不是被废除了妃位,圈禁在寂照庵了吗?
只见纤细的手指解开领口的丝带,黑袍褪下,映入眼帘的便是吉服冠、朝褂袍,两端垂明黄缔,末缀宝石,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界显得格格不入。
这…这是…皇后的冠服…?
穆挽秋微微翁动的嘴唇苍白无血,艰难的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沙哑的喘息。
“你…你…”
“穆挽秋,明日便是本宫的册封礼,可惜你也看不到了。”
遥清冷冷的说道。
女子双眼空洞了几秒,疯了一般便要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可手腕被禁锢着,只能可怜的发出些锁链颤动的声音。
手腕处钻心的疼痛感瞬间来袭,让女子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
“是你害的我!周遥清!你这个毒妇!”
穆挽秋哑着声音嘶吼,在寂静的冷宫中掀起了一道波澜。
“毒妇?”
“玉娘如今日日咳血,病入膏肓,医师说她已活不过今年深冬…”
“秋棠不过是撞见了你的秘密,全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甚至筋骨断裂,从此以后只能跛脚过下半生…她不过碧玉年华的姑娘,还未嫁夫生子,却再也无法好好走步…”
哭腔中夹杂着无言的愤怒。
上一世的秋棠被她连累在浣衣局中郁郁终生,而今生,她恨自己仍未保护好她。
“到底谁是毒妇,你告诉我!”
遥清眼底见红,眸只含泪,双手撑地,与那女子之间相隔不过毫米之分。
“穆挽秋,你出身贵族大家,明明已经站在了青云之巅,享受着别人永远得不到的富贵,为了一己贪念落得这样的下场,值得吗?”
“你闭嘴!我们穆家自建朝以来是邑朝最有名望的家族,岂让你能撼动的了!家父如今在陛下面前炙手可热!早晚会帮我出这口恶气!咳咳…周遥清…你不过逞一时之快…”
穆挽秋两只深陷的眼睛瞪得溜圆,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匍匐在地。
“炙手可热?”
遥清冷笑一声。
“穆家这些年在朝廷中肆意敛财,贪污受贿,甚至还阻扰科举,让寒门子弟无处入仕。”
“但,你可知陛下惜才如命?李靖翌登基后大办学堂只为了收敛邑朝才能,你们父女却屡屡触碰他的底线。陛下从一开始就并未真正信任过右相,否则又怎会当着众人的面将你打入冷宫?”
“今日是你,明日就是你父亲,然后就是你整个穆家,都将不得善终。”
遥清站起身,低头俯视着她,窗外秋风阵阵,手中的油灯投落在地,光影婆娑,宛如两人此时的心境,飘忽不定。
女子彻底失控的抓住遥清的雪靴,指尖的鲜血染红了裤脚,抓出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为什么...”
有气无力的反抗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