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说的是“这些人都曾受过殿下您的恩惠”，而非“受过女娃殿下的恩惠”，精卫听后并未反驳，这是不是意味着，祂虽然嘴上不承认自己就是女娃，但心底里其实是认可的？

而祂对猎户女儿投去关注，是不是因为那是女娃救活的人？

如此说来，精卫在某些情绪上，会受到女娃的影响。

只是，不知这份影响有多大？

嬴政心中思索着，语气平静而威严：“既见了殿下，还不致谢？”

几人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谢恩。

只是，他们说话结结巴巴，让嬴政直皱眉。

但这委实怪不得他们，他们见到“神女”时，对方还是红色衣裙，活泼明媚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黑红衣裳，冷寂诡谲，让人望而生畏的模样。

他们觐见之前，有人告诉了他们女娃和精卫的关系，但毕竟只是从他人嘴里听说，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如今进了这里，他们趁着抬头的功夫飞快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

这位精卫殿下，和先前的“神女”，当真是只有容貌相同，再无半分相似，任谁也不会把祂们当成同一个人。

一个人，竟然能有两个意识，还性子南辕北辙？

世间竟有如此神异之事！

这比他们刚知道红衣女郎是神明时，还要震撼。

他们忐忑地说完了谢词，便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看了一眼精卫，见祂只是看着那小女孩，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便道：“殿下喜欢听人间的事，那让他们讲讲自己的故事，如何？”

精卫微微颔首，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嬴政心中再次一喜，精卫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一点反应都不会有，如今能点头，可见祂的确受到了女娃情绪的影响。

“哪怕是不同的意识，但也到底是同一个人啊。”嬴政心中喃喃，让那几人开口讲述。

他们这几人来之前，就有人教导他们和礼仪，告诉过他们见了精卫殿下和皇帝陛下后要说什么，他们已经在心里构思好了，说话时虽然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但也能表述清楚。

摊贩衷道：“小民原本只是市集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摊贩，家境贫寒，双亲年老体弱，妻子腿脚不好，几个孩子都很小，一家人全靠小民卖吃食生活，日子很是辛苦。直到遇到了殿下，殿下给了小人明珠，小人将明珠献给了陛下，陛下赏赐小民金银布匹，小民拿这笔钱奉养双亲，治好了妻子的腿，全家人都吃上了肉。小民还开了一家食肆，不再摆摊了。小民一家能过上现在的生活，都是殿下和陛下的恩赐。”

说罢，重重磕头，那声音，听着都疼。

接下来，那对祖孙和农夫的话差不多也是如此，他们从女娃那里得到的东西，都到了嬴政手里，拿着嬴政给的钱财改善了生活。

轮到那个猎户时，他说道：“小女跌落山崖，危在旦夕，医者都说已经无药可治，是殿下赐予小民仙药，才让小民的女儿活了下来。小民感激殿下恩德，愿生生世世为殿下驱使，若有差遣，莫有不从！”

“多谢殿下救我性命，我在家中为殿下立了一个神牌，日日都供奉殿下。”猎户身边的小女童脆生生地开口，“我每天都对着神牌说谢谢，希望殿下能听到我的话。”

她说完，抬起头看着精卫，对祂笑了笑。

其他人都敬畏精卫，只敢在最初抬头时飞快一暼，随后赶紧垂下眼睑，再不敢看第二眼。唯独这小女童仰起脸来，对着精卫笑得灿烂。

嬴政不禁有些诧异，这可不是让他让人教的。

精卫也看着女童，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你不怕我？”

女童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