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微感诧异，侧头看向嬴政：“人皇答应得这么干脆？”

“只要是殿下的吩咐，政莫敢不从。”嬴政认真地看着云清，表情和语气都很真挚。

云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既然如此，人皇还试探我？”

嬴政心里一凛，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道：“还请殿下见谅，政是皇帝，有些事情不得不谨慎。”

说完后，他也笑了，看着云清道：“而且，殿下也不是百般逼迫于政吗？”

云清盯着他，没说话。

嬴政也坦然地看着神明，没有退让。

神明和帝王对视着，似乎连周围的风都停止了。

良久后，神明笑出了声：“真是好一个人皇！”

“多谢殿下夸赞。”嬴政笑着应了。

顿了顿，他道：“从前之事如云烟散去，日后，政不会再试探殿下。”

云清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嬴政到底是怎么试探神明的，也没有提神明到底是怎么逼迫嬴政这个帝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神明也坦诚地说道：“人皇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大秦，也不会伤害你。”

“政相信殿下，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嬴政颔首。

他目光幽幽看向远方，看着咸阳城中忙碌的子民，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道：“政和殿下有着相同的心愿，都想看到盛世出现。”

“会有那一天的。”云清轻声道。

“是，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嬴政的语气很坚定。

云清接着道：“人皇最近见过扶苏吗？”

嬴政摇头，眉头微皱，提起长子他就心情复杂，又有些烦躁。

云清道：“有些事，是当局者迷。”

嬴政疑惑地看着云清，不明白神明话中深意。

云清勾了勾唇，道：“人皇真的了解扶苏这个儿子吗？扶苏又是否真的了解你这个父亲？人与人之间，最容易生出偏见，便如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嬴政怔了一下，明白了神明的意思，只是眉头依旧皱着。

云清打量着他的脸色，忽然问道：“我听闻，最近这段时间，公子高和公子将闾经常陪伴在人皇左右。”

“的确如此。”嬴政皱着眉头道。

云清嗤笑一声，却并不多说，点到为止。

嬴政明白了神明的意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抬手行礼：“多谢殿下。”

云清摇了摇头，并未多说。

日暮西沉，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静静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

许久后，云清轻声喃喃一句：“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此话一出，嬴政身子剧震，瞳孔紧缩，一脸愕然地看着云清。

这话......这话！

“灭六国，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这是何等功绩？”云清的声音很轻，若是不注意听，几乎听不见。

嬴政心中顿觉骄傲，为神明认可他而豪情万丈，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神明接着说道：“可又有多少人，死在功绩下？”

嬴政怔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清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是郑国渠。

当年韩国灭了郑国，后又忌惮于强秦，对秦国提议修建郑国渠，明面上讨好秦国，希望秦国可以用此渠灌溉良田，实际上却是想用此计疲秦、弱秦。

只是，这个计划被秦国知道了，愤怒的秦国灭掉了韩国。

而郑国渠，却真的成了灌溉良田的好渠，为大秦养活了无数人。

这世间之事，向来如此嘲讽，并非你想做什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