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起眼的两道影子。由于长期见不到父王,母亲忧思过度,身体越来越差,整个人十分憔悴。我那时虽然没有心仪的男子,但我已经长大了,明白了母亲为何会如此。”

“于是,我去找我的父王,我求他去见见我的母亲,他的宠爱就是母亲的命,没有了他的爱,母亲活不下去。父王听我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拒绝了我的请求,他说他厌恶极了我母亲,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见到母亲。”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了我和母亲居住的小院子里,亲眼看着母亲眼里的光芒逐渐熄灭。”

“我没有把父王的话告诉母亲,但是母亲一直等不到父王来见她,她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后来,她告诉我,父王一直怨恨她,因为她被父王的臣子调戏过,但她并没有因此发怒,所以父王怀疑她和那个大臣早已暗中私通。”

郑玥说到这里的时候,勾起唇角,讥讽地笑了一声:“我母亲年轻时,曾是父王最宠爱的女人,所有人都羡慕母亲。可是君王的宠爱何其浅薄?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揣测,他认定母亲背叛了他,甚至疑心我不是他的女儿,把我送到了秦国。”

“你母亲的事,有什么内情?”云清问道。

“殿下可知楚王绝缨?”郑玥道。

云清点头。

楚庄王赐群臣宴饮,其爱妾陪伴在侧,为诸位大臣倒酒。不料烛火突然熄灭,有人趁机调戏美人。美人气恼,眼疾手快地扯下了那男子的帽缨,然后对楚庄王哭诉。她让楚庄王点灯,看看到底是谁的帽缨断了,便可知晓谁是轻薄她的狂徒。

但楚庄王却说:“是我请他们喝酒的,酒后失态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么能因为你一个女子的贞洁而责怪他们?”

于是,楚庄王命大臣都摘下自己的帽缨,然后再点上蜡烛。

这样,等宴席上恢复光亮的时候,所有人的帽子都是光秃秃的,大家都一样,也就分辨不出谁才是狂徒了。

大臣们纷纷感慨楚庄王的仁慈,这场宴席宾主尽欢。

三年后,晋国和楚国交战,有一位将军奋勇杀敌,奋不顾死,打起仗来不要命。楚庄王觉得很奇怪,就去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调戏美人的臣子,因为大王宽恕了他,还保住了他的颜面,所以他对大王心生敬佩,忠心耿耿,想要报答大王昔日的恩情。

最后,楚国战胜了晋国,楚国崛起,楚庄王也成为了乱世里一位雄主。这“楚王绝缨”的故事便一直流传了下去,为人所称道。

“后世的国君、臣子都赞扬楚庄王的德行,认为是他足够宽容大度,才获得了臣子的忠心,使楚国强大起来,可谁又记得事件中心的那位美人呢?”郑玥眼中隐隐含泪,语气讥讽中又有些悲愤,“美人若是不对楚庄王哭诉自己受到轻薄,便会被认为是她自己淫.荡,美人哭诉了,却被斥责为小肚鸡肠。最后,在这段男人的故事里,她彻底沦为了一个工具,一个用来衬托楚庄王多么宽容、君臣之情多么深厚的工具!”

郑玥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向神明:“殿下,这是不是很可笑?一个女人的牺牲,成就了一段君臣佳话?”

云清看着湖水里的鱼儿,点了点头。

郑玥接着问道:“殿下,您说,楚庄王真的那么宽容大度吗?还是说,他只是不把女子放在眼里,所以不愿意为了一个美人处罚臣子?”

说完后,她没等云清回答,便又喃喃道:“向来不就是如此吗?他们男人,何曾把我们女人放在眼里过?他们觉得女人都是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花木,只是看着漂亮,实则头脑空空,无法和他们有太深入的交流。在他们心中,只有男人才是另一个男人的灵魂伴侣,女人只不过是泄.欲工具罢了。”

云清默默听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