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律法。秦国号称以法治国,所有人都遵循着律法制度,可站在权力顶峰的那人却并不依法而行,甚至凌驾于律法之上。
皇帝和律法,天子的特权和一国之法度,其中界限,该如何裁量?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而且,听扶苏话里的意思,始皇并非只是赦免了赵高一人,除了赵高以外,还有其他人被始皇赦免过?
云清也不由得心中暗暗思量,同时打量着嬴政和扶苏的脸色。
嬴政被扶苏的直言顶撞气得火冒三丈,但过了片刻,却笑了出来,道:“有才能之人,方能被朕赦免。如此,天下人人皆渴望成才,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扶苏气恼道:“这岂非乱法?”
嬴政道:“堂堂天子,难道还没有赦免罪犯的权力?”
一顿,神色傲然:“朕乃始皇帝,朕之所言,大于法度。”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扶苏,眸光晦暗不清:“扶苏,你记住,法也好,儒也罢,不过是治国的手段,是驭马的缰绳。身为一国之君,当做那个手握缰绳之人,而非被缰绳束缚。”
说罢,再不言语,对女娃施了一礼后,便甩袖离开。
扶苏愣在原地,失神片刻后,捶地而哭:“可如此这般,岂非乱国之象?若天子不能以身作则,臣民们又怎会甘心守法?”
他抬起头看向女娃,像个迷茫的孩子一样喃喃:“殿下,扶苏所想,真的错了吗?”
云清轻轻叹了口气,心说:“这事不好说啊,始皇和扶苏各有各的道理。”
她沉吟片刻后,说道:“事有两面,有时对错并不只在一人。”
扶苏呆了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他坐在原地恍惚了良久,直到夜色降临,才终于回神,告辞离开。
云清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喃喃道:“也不知道我今日让他们把此事说开,有没有用?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迟早会酿成大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