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打量与思考的视线有些明显,徐朔很轻易便捕捉到,问他:“樊景遥让你来的?”

“是啊。”

“你没拒绝吗?”

“因为电话里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樊景遥的电话和程炀的消息有很强的误导性,令他以为徐朔已经被刺激到独处都会让人不放心的程度。

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所以是根本没出什么事对吗?”

徐朔似乎对“出事”这个词的定义有所纠结,最后用了很严谨的说辞:“以樊景遥和徐烨的角度来看,算是吧。在我来看,还好。”

谭司文被他说得更不明白,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打起来了。”

“啊?”

徐朔被他的反应逗笑,说出来的话配合他扯起的嘴角,很是不搭。

“想想还是有趣,鸡飞狗跳的场面,看戏一样。”

“……”

谭司文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终于是意识到,徐朔这人性格真的恶劣。樊景遥还在担心他会因为亲人反目之类的种种而情绪不好,结果这人是全程看戏的心态,甚至还能点评一二。

“西南大区的事吗?”

“不完全算吧。”徐朔可算是收敛了些,眼底里仍还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牵扯不清的事太多了,乱七八糟的。西南大区算是柄快刀,从根源断了,里面裹杂的人和事,多少是要闹一闹的。”

虽然大家都懂,往日明里暗里不对付,但做的事也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谭司文坦言:“可我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动起手来……”

难以想象这群平日里优雅得体装模作样维持体面的人,动起手来会是怎样的场面。

谭司文看了眼徐朔,发觉对方恰巧也在看他。

两个人对视着想到了一块儿,忽然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谭司文努力克制,“我一想象那个场面,就感觉……”

魔幻又荒谬。

谭司文是靠想,徐朔是现场亲历。

“小辈的沉不住气,说话没轻没重。樊景遥是外人不好发作,倒是徐烨,令人意外。”

“我也感觉。”谭司文表示赞同,“没见小徐总这样过。”

气氛轻松下来,谭司文继续问:“送你去恒港酒店吗?”

徐朔没有立刻回答,过了有一会儿,忽然吐出三个字:“不想去。”

谭司文很少从他嘴里听见“想”与“不想”类的主观性词语,一时也有些怔住。

“那你想去哪儿?”

或许是家里有个性格过于跳脱的妹妹的缘故,谭司文在面对类似话题时,总是惯于询问并尊重对方的意见。

“不知道。”徐朔觉得他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有趣,也想逗逗他。“你家里……”

“不方便。”

谭司文立刻打断,冷酷的声音与刚才判若两人。

徐朔冷不防被噎了下,也没生气。

他将胳膊架在车门的扶手框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你妹妹在学校住宿,你母亲应该外出有一阵子了,不方便在哪里?”

“你又查我?”

徐朔小小地“啧”了一声,纠正他:“不是说了,想知道你的事,根本用不着查。”

谭司文觉得这人性格已经恶劣到超出他想象的程度,要不是他道德水准高,真想把车停路边将人赶下去。

车里安静了一时半会儿,徐朔往旁边看了眼又收回视线,很轻易地下着结论:“生气了。”

“没有。”

不回话倒还好,下意识的反驳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