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不到,就去偷一个吧。
安问柳是从不认输的。
突然有人搡了搡她,“起来!”
安问柳掀开疲惫的眼皮,“什么事?”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向来人腰间,可惜,他没有玉牌。
不然她就可以试着抢一抢了。
用抢的,可比自己亲手去做快多了。
“就是她。”
“就是她想挖少爷的灵。”
安问柳一下清醒过来。
“我没有想挖你家少爷的灵……”
一群自作主张的恶仆不肯听她辩解,不由分说就将她的手脚统统捆住,又把她高高抬起,七嘴八舌地商量着。
“把她丢到鹊河里喂鱼。”
“对,喂鱼!”
安问柳大声叫起来:“你们敢”
话一出口,她自己倒先愣住了。
这样毫无意义的一句话,竟然也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安问柳从前越货杀人,总听人死到临头还要高呼一句“光天化日,你们敢……”。
真是可笑。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恶仆嗤嗤一笑,“我家少爷已经入选仙门,得了靳氏玉牌,你看我们敢不敢?”
“少爷纯良,还说要来救济你,呸,让你入府,府上定是引狼入室!”
“扑通”一声,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水面绽放,几人拍手搭肩,溜之大吉。
“这样鹊河不就脏了?”
“鹊河流得这样快,不出一月,河水就会换上一换,这丫头未必会死在哪里呢,你担心什么?”
入水的一瞬间,安问柳没有感到湿意。
她也不想挣扎,挣扎已经毫无意义。
她认了命,开始盘算起下辈子的事情。
来生做一条鱼也不错,这样就不会淹死在水里。
下一刻,刺骨的河水将她包围,她离奇地感到一股暖意。
也许这就是濒死之际的离奇,万事万物都是反的。
俄而,她便没了意识。
安问柳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看来上天待她尚可。
她身上清清爽爽,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是乱的,却不脏了。
安问柳身在一间草庐内,鼻尖萦绕的是竹子的清香。
桌边的人听到床上的动静,扭过头来。
“你醒了?”
安问柳寂而不言,静静打量眼前的人。
阳光透过大开的木窗照进来,她坐在矮凳上,腿上放着一个畚箕,畚箕里装着几味新摘的草药,还有几片竹叶。
察觉到安问柳滞涩的目光,那人道:“这是淡竹叶,可以去烦热,要给你入药的。”
原来是个小郎中。
一个穷鬼,没意思。
安问柳目光上移,见她翠袖半挽,打扮得很是利落,干干净净一张脸,只是瘦了点。
安问柳透过窗户看到成片的竹林,艰难地动了下嘴唇,哑嗓问:“这是哪里?”
“山里。”
安问柳随口问:“问鹊里还有山吗?”
“这里不是问鹊,问鹊距此要有几百里。”
除了醒来的瞬间,安问柳没多少劫后余生的欣喜,她本来就不该死。
她平平淡淡道:“哦。”
那人继续说:“前日一早,有只喜鹊落在窗上一直叫,我赶也赶不走,它带我去河边,我就看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