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苏涉水寻过去时,只看到了溪边的礼晃。

他如此疏离,丛不芜无话可说了,停了一停,才前言不搭后语地道:“阿晃,你可有何处不适?”

她期盼着礼晃说“是”。

不然,他怎么会独独忘记了她?

礼晃答非所问,锐利的目光似有实质:“春山不许你近我身,你还不明白吗?”

他这样直言不讳,丛不芜心里浮起一片寒意,她当然明白。

“方才你还让我为你束发,春山没有将我挡开。”丛不芜将指甲掐进手心,才维持了仅有的一点清醒,没有语无伦次。

礼晃皱眉:“束发,已获我首肯。”

他是春山的主人,春山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丛不芜双耳嗡鸣之际,又听礼晃淡色道:“你为我束发,春山并未出鞘,看来你我确已结契。”

丛不芜心头一震,莫大的哀恸席卷而来:“你让我为你束发,只是为了试探我的身份是真是假吗?”

礼晃静默。

她猜对了。

“你这又是何必,我若不是你的道侣,还能是谁?除了这个,我再没旁的身份了……”丛不芜低下头,一滴热泪滚出眼眶,她喃喃自语般说,“谁又敢骗你呢?”

礼晃避而不谈:“它是你的法器?”

丛不芜露出泪光盈盈的一双眼,知晓他问的是自己腰间悬挂的匕首。

“……是。”

但不太用。

礼晃微微前俯,一肘压住膝盖:“此物阴损至极,难称正道之器,而你,功德有亏,大道难成。”

丛芜不被他凉凉一观,底细被毫不留情地生剥出来,又冷不丁撞入礼晃波澜不惊的瞳间,她看着礼晃眼中的自己,卑微恍若蝼蚁,浑身写满了龌龊不堪。

阴损……

丛不芜颤抖着手抚向那把匕首,陪她出生入死的东西,被自己的道侣指责上不了台面。

她似乎站在了崩塌的群山前,耸桀乱石砸落下来,汇成滚滚洪流,将她彻底掩埋。

丛不芜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你不像是忘了我,倒像是恨我。”

礼晃起身,“你可有要事?”

“没有。”丛不芜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她本来是有一件顶要紧的事的,她要对礼晃说:你我已许久未见,我十分想你。

可如今,却是不必多此一举了。

夜幕下的雨水洗净热忱的相思,丛不芜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第3章 潇潇百年救命恩人。

剑阁外偶有兵戈交接的声响传来,灵山从来不乏刻苦子弟,丛不芜在剑声中站立一会儿,回了房。

结契前,礼晃曾将她安置在这里。

百年间,丛不芜鲜少踏足此地。

如今故“地”重游,却没有想象中的蛛网遍结,她的脚下,还踩着礼晃亲手所绘的聚灵大阵。

那时她身处混沌,一颗心浮萍似的四处漂泊,寻不到落脚的地方。

她完成了一直想完成的事,也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人。

举目无亲,至交亡尽。

飞鸿踏雪尚能留痕,蓦然回首,她与世间竟然再无瓜葛,没有人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在此生最是了无趣味的时候,礼晃将她带上了灵山。

细究起来,礼晃待她也许并无多少温情。

那更像是恻隐之心。

生路太长,死路太远。

她没有他人同行了。

她只有礼晃。

起初在这间房中,礼晃并不常来看她。

丛不芜无限可悲又满怀希冀地想:既然礼晃是将她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