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不芜淡淡“嗯”一声,“孝心可嘉,但我爱莫能助。”
鼠婴不料她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满心失落地将头埋得更低,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哦。”
可惜黑鼠是死的,他也是死的,怎么也嗅不到云竹西说的竹香。
因而不免更失落了。
丛不芜将他心如死灰的做派看在眼里,道:“如果你想让我去取谁的项上人头,我万死不辞。但这种生死之间的麻烦,旁人是很难插手的。”
云竹西没有怨气,可见不是枉死。
她没有仇也没有怨,与世间便没了关联,想寻回前尘,无异于痴人说梦。
无怨无恨,身死念消。
何必自寻苦恼呢?
鼠婴胆大包天地不理她,将竹叶拱成一个小丘,跳上去,踩扁,再拱出一个小丘,跳上去,踩扁。
丛不芜觉得有趣,凝眸瞧了好一会儿。
鼠婴动作娴熟,可见平日常常祸害竹叶,聊以打发时间。
明有河伤得不轻,云竹西一时半刻忙不完,怕鼠婴无聊,丛不芜便问道:“除了这片竹林,你还喜欢去哪里?”
“没有了。”鼠婴闷闷的,兴致不高,“我能去的地方不多。”
丛不芜不解:“为什么?”
鼠婴有黑鼠为躯,只要小心玄门禁制,应当活动自如才对。
“不瞒仙长说,我带您走的路,就是我能去的所有地方了。”鼠婴玩儿累了,心里也没了盼头,挨着一支腕粗的竹子躺下,道:“死鹊桥我也只能走一半。”
丛不芜触类旁通:“看来问鹊城戒备很严。”
鼠婴点头:“邪魔外道是进不了城的。”
他并不为此黯然神伤,反倒分外知足:“不过安府主心肠很好,从不为难我们。”
“是吗?”
丛不芜不敢苟同。
府主倘若和善可亲,问鹊城方圆十里内应当聚集不少妖修才对。
她与明有河来时专挑山林小道走,一路行来,只遇到了鼠婴和吃人心的黄花精。
她对素未谋面的“安府主”起了点好奇之心,于是问道:“你见过那位安府主吗?”
“不曾见过。”鼠婴老实不住,扑了一片大些的竹叶,踩到爪子下撕扯,一边与自己较劲,一边回答道。
丛不芜托起左脸,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筷子似的尾巴。
“那你怎么知道是安府主安排你和娘亲住进竹林的,万一是有人假借府主之名,包藏别样祸心呢?”
鼠婴想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么仔细,但还是照实说了:“有个柳仙长,是问鹊仙府里的人,他听了府主的吩咐,先是为娘亲盖了草庐,月底还常来探望。”
丛不芜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男人?”
“是。”
人心不古,不可不妨。
丛不芜闲聊般道:“你未曾踏足过问鹊城,未曾见过仙府修士,他纵使谎话连篇,你也无从知晓。他的身份,未必就是真的。”
鼠婴头也不抬,对此很是笃定:“不会的。他每次前来,都会带不少仙府信物。”
仙府信物与镇守城池大有干系,很难作假。
丛不芜思忖须臾,有意套话:“既有如此热心肠的仙长与你娘亲交好,你何必费尽周折去找旁人呢?”
鼠婴果然上钩,理由直白简单:“他太凶了。”
他刻意放轻声音,好像怕人听见一样。
踟躇少顷,鼠婴偷偷用眼角看了丛不芜一眼,又道:“而且,阿娘也并不与他交好。”
他被丛不芜问怕了,趁丛不芜还没启唇,生硬地岔开话题:“都说‘财不外露’,仙长,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