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支着下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儿?”

搀扶着阮沛的女孩突然回过?头, 目光落在陆辞言流血的手臂上,皱着眉于心不?忍,“你最?好包扎一下,开放性伤口?容易感染。”

陆辞言轻轻嗯了?一声。

江凛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企图减轻一点视线被遮挡的不?适。

陆辞言从他手里把玫瑰拿过?来,放在眼前端详,极为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没用了?。”

江凛听?对方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没太在意,诧异地问他,“什么没用了??玫瑰?”

他正想说些什么。

陆辞言眸光慢悠悠飘向他,小脸惨白如?纸,连方才被掐出的红痕也尽数消散,他的唇刚刚张开条细缝,话还未说出口?,眼前颓然一黑,软趴趴地向后倒去。

江凛:!

江凛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把人揽在自己胸前,捞住他的膝弯横抱在怀中。

接着,他一脚踢开门,沉默着把人放在床上。

校医端正地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在书?上滑动,门被踹开徒然炸起的响声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诡异的平静,慢条斯理地写完最?后一个字。

陆辞言神智恍惚,虚弱地靠在床头柔软的枕头中,单薄清瘦的身体几乎被一片惨白掩埋,他目光跟着向自己走来的校医移动,一寸寸一寸寸地上移,只觉得整个人好像泡在温暖的水里,浮在水面上,有人把他捞起来,又?放进冰冷的坚冰中。

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沉重的白,晦暗的灰,他沉溺于其中,再次忘记自己是谁。

自己在哪里。

冰凉的手触碰惨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皮,他面容苍白,长睫无力?地颤动几下,深蓝的眸子?缓慢的转动。

最?终将眸光落在校医的脸上。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残存清醒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我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

那人含笑的声音,冰凉如?水,却又?一字不?落地进入他的脑海。

屋内安静得可怕,校医站起身,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罐在他手底叮叮当当地响。

棉花团吸满液体,镊子?夹住后,被校医以一种极其珍视的动作,轻轻贴在陆辞言布满伤痕与干涸血液的手臂上,即使在这样的轻柔对待下,依然能看见在棉花团触碰的瞬间,那只裸露在外的手极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脆弱,又?美得惊人,毫不?怀疑这样的景象让人心底的暴虐感疯长……

江凛皱起眉头,从校医手中夺过?镊子?和酒精。

“用碘伏。”

校医笑了?笑,只说好。

江凛俯下身,轻轻朝伤口?吹了?口?气。

门口?那从玫瑰花,在吸饱陆辞言的血后,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疯狂生长,从昏暗的室内望过?去,窄门外,日光为它镀上浅淡金光,颤动的花枝上带着几滴要落不?落的血滴,仔细看了?,又?发?现那是极浓极烈的红,水滴折射着日光的光点,从水滴透明的躯体中,攀爬出摄人心魄的红。

他心脏猛地颤动一下,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细心为伤口?消毒,清理血迹后,他用纱布将陆辞言的手臂包裹。

祁文?柏从校医室木门旁桌上的托盘中拿了?把剪刀,站在那从玫瑰花前手起刀落。

玫瑰花并没有在他手中枯萎,他抱着一束玫瑰花走进来。

玫瑰的香气浓烈的令人作呕,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却又?有奇异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