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炀打算下班时再来找谭司文,于是和徐朔打过招呼后转身走到走廊另一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谭司文专注地盯着电脑,听到门口的动静才抬起头来。
徐朔进来后四下里看了一遍。
这间办公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谭司文虽然不像程炀一样将办公桌彻底当成家,堆得全是乱七八糟的私人物品,但这里原来也是随处可见他的东西。
至于现在,连窗边放着的那盆徐雨桐送来的含羞草都已经挪走了。
除了靠墙的书架和多宝阁上放着各种纸质文件、文书还有奖状奖杯,明面上都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他应该是已经将各类文件处理好,该移交的移交,该留存的留存,剩余的就在他办公桌边的那个大箱子里,全是粉碎过后的纸质垃圾。
徐朔往里走了几步,问道:“离职是在哪天?”
“我写的六号。”
长青还算是比较人道的企业,表露了离职意向后,公司也不会强压着不放人。
申请提交过后公司最多可以留人一个月,谭司文手里的东西不少,再加上不大放心程炀,将日子卡在最后一天,没有提前走。
徐朔点点头,表示明白。隔了几秒竟然问了曾经问过的:“决定好去哪里了吗?”
“还没。”
他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按谭司悠的想法,估计多半会去北方的学校,但在最终成绩出来之前,谁也不好说。
静默晕染在办公室内,他们两个都不擅长调节氛围,就这样默契地沉默不语着。
谭司文视线落回到桌面的键盘上,也跟着走了神。
良久之后,徐朔忽然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谭司文愣了愣,想了很久他是在指哪方面。
看得出他的想法,徐朔又补了句:“不管什么,只要你提。”
谭司文很少见徐朔这样的眼神。
他的目光与他本人相似,带着冷硬到近乎能贯穿的锐利,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在这样的视线下都无处遁形。
可其实徐朔不常将视线落在别人身上,他总是轻垂着眼,并不留意周边发生的、所有无关紧要的事。
于是这样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柔软的目光落进自己眼里,说没有任何触动是不可能的。
谭司文在对视中缓缓垂下眼睫,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谢谢。”
“嗯。”
徐朔没再说任何话,应下声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一直到离职当日,谭司文都没再见到徐朔。
并非刻意躲避,而是徐朔家中有事。
最后几天里有很多同事专门发了消息来送祝福,熟悉一点也有专门跑到办公室送小礼物的。
都不是太贵重的,很多都是小物或是吃的。收起来是没什么负担,但喝起来就有了,因为光是咖啡和奶茶就收到了四杯。最后只好分给了顶楼的其他人员,慨他人之慷了。
小跟班团队加编外人员徐雨桐执意要请客吃饭为他送行,前几次提起谭司文都拒绝了,可他们几个依旧劝说。大家都是好意,这情况下总不好再三拂了别人的心意,最后便也答应了。
长青这样大体量的公司,每月有员工离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大家对谭司文总归是有别样的情绪。
他们老板是个与和善二字沾不上边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多亏了谭司文帮忙。程炀和小跟班团队自不必多说,连徐雨桐和其他几个部门也是一样受到过不少照顾。且谭司文做事又很有原则,分寸总是拿捏得很好。
他这样一离开,难免会令这几个人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
地点还是定的元旦聚餐的那家,不过这次没有人能好心情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