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谭司文才终于开口,如实地回答道:“有点。”

话一出口,他忽然有种泄了气的感觉。他是个韧性很足的人,从小到大,不论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因为累而产生过放弃的想法。也未必是件多好的事,可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不顾地守在当下。

而某一刻有了要改变的想法,不再想继续无意义的坚持,就会意识到原来已经很疲惫了。

他本来,也没多喜欢自己学的专业和工作。

“所以才会想辞职吗?”

谭司文一愣,很诧异地看向徐朔。

对方平静地转过头与他对视:“程炀说的。”

“……”

谭司文的脸上出现很微妙的表情,欲言又止。

“你说要离职,对他来讲更不算是小事,天天挂在脸上,多问几句就套出话来了。”

况且他对此早有预感,只是没提。

谭司文当下真有些无言以对。

乍一听是有点生气,但即便徐朔不解释,他也能想明白了。按程炀那个性格,估计有事没事都会挂着张愁苦的脸,也别怪徐朔注意到。

是他考虑不妥,说得太早了。

“原因呢?工作内容太多,压力太大,还是对提议去锦川分公司的事不满。或者你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出来解决。”

谭司文很少听到他用堪称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

而徐朔看着他,未等到回答。

“都不是,并且也没有诉求,那是公司没办法通过调整解决的问题了。”

他不回答,徐朔便只能看着他猜测。

“所以,是因为我吗?”?

◇ 第40章 陌生

“不是。”谭司文反驳得很快,下意识脱口而出后,又再次陷入短暂地静默中。

徐朔并不急切,但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过,无声地压迫着非要从他口中听到个结果。

“我家里有事,可能要搬离宁海。”

“去哪里?”

“还不知道。”

“还没确定就要离职,是不是太早了些?”

“只是没确定要搬去哪里,但确定是要搬走的。”

想要离开的想法太坚定,连能劝说的理由都找不到。

“长青下属分公司分部在各地,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确定要去的城市定下后,考虑要不要调整到对应地区的公司。”

共事多年,谭司文对长青的了解不比徐朔少。

他们对待工作都是同样的尽心,但到底是不一样的。徐朔的人生早就和长青绑定了,可他不是。

他从始至终也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回绝得也如此干脆:“我想我也许会换个其他的行业去做。”

至于去做什么,等离开后边走边想吧。他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总可以找到个答案的。

回程的氛围与去时看着倒没多大不同,仿佛中途只是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即便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依然一切如常,总是令谭司文有一丝不安。

但徐朔一向是个能严格控制情绪的人,无论遇到什么都能面不改色的本事,他是最了解的。

程炀为自己没有守住底线的行为道歉,谭司文心平气和地接收。原也没怪他,更何况早晚都是要说的。

西南大区的事应该是今年的工作重点,回来后两个人再次陷入忙碌的工作循环中。谭司文并没有为在事发紧急的中途离开而感到抱歉,那是徐朔该考虑的事。

中间抽出些空,又得去解决家里的事。

律师是谭司文找的,离婚协议是在问过叶青禾意见后,母子三人与律师共同拟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