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尽快想个正当理由能和咱妈交代。”
门板“哐”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谭司悠刚换了身干净衣服,一听到她哥的话,便没精打采地趴靠在门框上,慢慢地皱起一张脸。
“哥……”
谭司悠拖着半哭不哭的长调,左右甩着胳膊踢踢踏踏奔着她哥过去,一脑袋撞在谭司文胳膊上,像是没长骨头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瘫着。
“不想交代。”
“坦白和被捕是两个概念。”谭司文冷静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嘛!”
说着说着,小姑娘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生起气来,忍不住抱怨:“衣服弄脏了都是我自己在洗,也不知道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怎么总是在生气。”
这世界上大概没人能比谭司文更加感同身受了,他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抬手在她头上拍了两下。
“别这么说。”
一两句的抱怨后就是无尽的落寞,谭司悠伸手抱住他的另一条胳膊,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也不动作。
他母亲对他们的管教严厉到可以称作是严苛的程度,大到高考时报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职业、人生发展规划,小到每天学校的功课有没有做好,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了什么样的东西都要过问。
甚至不仅只是过问,她要参与并决策,像是一种很病态的执拗。
谭司文年纪稍长,知道些不足为外人道原因,体谅他母亲的不易,愿意自我强迫般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她的种种行为找合适的理由和出发点,如此似乎也能宽慰自己。
而同样环境下,谭司悠却和他长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总是尝试挑战母亲的绝对权威,但或许年纪太小,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唯一勉强称得上成功的,大概就是能让谭司悠学美术这件事。
“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上班赚钱啊,这样我就可以住在外面,不用天天被老妈管了……”
“想多了你。”谭司文悠悠道,“我现在赚了钱不还是要被妈管。”
不仅要管,年薪几十万的工作还要被嫌弃称“不务正业”“不够体面”。
“所以你当时在锦川就不应该回来!”小姑娘咬牙,替她哥懊悔。
“得亏是我回来了,不然你和妈当时总得饿死一个。”
天底下能克制他母亲的一共就两个人,谭司悠生下来好像就带着这样的使命。
所有亲朋好友、老师同学一致赞扬谭司悠非常具有此方面的天分,但家里当时无论如何坚持不让她走这条路。
当做是兴趣爱好每周几节课,已经是家里能够做到的最大退步。
谭司悠那会儿无论如何闹着要学美术,绝食抗议。妈也不愧是亲妈,跟着绝食。
谭司文远在锦川,听说这件事后既觉无奈,又感觉这俩人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也是情理之中。工作上本也看不到多少指望,所幸辞了职回家断官司。
至于他父亲,火没烧到自己身上,任家里掀翻了天也像是无关紧要。
去锦川工作时他母亲便不同意,如今不知道是因为他回来了,还是少见地看他在某件事上态度如此强硬和坚持,拉扯几日最后也勉强同意了谭司悠的事。
只不过作为可承受的代价,就是兄妹俩一旦被逮住点把柄,便总不免听一顿刺耳的唠叨。
“有哥真好。”
谭司悠不禁感慨,抱着她哥的胳膊极度乖顺地蹭了两下,脸上的铅笔印子顷刻间转移到那套昂贵的定制西装上。
谭司文:“……”
他看了看小姑娘那不谙世事的脑瓜顶,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上一秒还在撒娇耍无赖的小姑娘偏偏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