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上去年纪很小,只穿着一件肮脏的白衬衣和一条短裤,赤着脚,那两条沾满血迹的腿纤细得像能轻易折断。
我并非心软的人,但家中也有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看到他的一瞬,我心里一阵难受。
场上比赛已经开始,那少年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像猫一样敏捷,攻击时却像野兽迅速且致命,他看似纤弱的一拳竟像钢筋混凝土般贯穿了棕熊的身体,而且他并非凭借蛮力对抗,他每一次进攻和倒退的时机都富有智慧,像经过周密的思考。
短时间的撕扯后,棕熊实验体竟倒地而亡,那赤脚的少年站在场上举起血淋淋的左手,等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后,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格斗台。
我叫来侍者,让他们把那少年带到贵宾室来。
“哈哈,还说不想来呢,这不是一来就看上了?”朋友打趣我,我回以一笑,没什么好说的。
那肮脏瘦弱的少年被带上了楼,扔在我们面前的地毯上,他的后颈戴着控制器,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以免暴起伤人。
他疲惫地躺在地毯上,锐利的眼睛警惕地凝视着我,但很快又渴望地看向桌上的香槟冰桶。
他渴了。
我拿了块冰给他含在嘴里,他用力咬碎,我观察了他的牙齿,他长着猛兽幼崽的乳牙。
一块冰还不够,我用手舀了捧冰水递到他嘴边。
他不信任我,但渴坏了,用余光提防着我,到我手心里舔水。
他的习性看起来不像人类,反而像动物。我试探着摩挲他的头发,他察觉到我没有恶意,所以并没反抗,甚至喉咙里发出安逸的呼噜声,像猫咪。
“原来是猫。”我说。
“是狮子。”那孩子凛例地望着我,纠正我。
以其实我有点讨厌狮子,但他说他是白狮,不是美洲狮,我接受起来容易一些。
我把这孩子买了下来。
带他离开时,我让人解开他手脚的铁铐,本以为他会挣扎扑咬,可他异常乖巧,牵着我的衣角跟着我离开,在车上局促不安地坐在一个小角落里,怕弄脏坐垫。
(二)言逸视角
我太意外了,锦哥竟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在出差的地方捡的。
来时已经查过了背景和来历,证明他是是个由白狮胚胎培育成的白狮实验体,来自红狸市培育基地。
虽说如此,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和陆言差不多大,送去接受安乐死实在残忍,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大概会愧疚一生吧。
我带他到浴室里洗澡,起码得先把这身身血迹污垢洗刷干净。
可我一开花洒,那孩子就炸了毛,谨慎地身躲到墙角对着花洒齜牙。
我用水冲他的脚让他适应,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坐在板凳上等我帮他洗。
脱掉他几乎包了浆的衬衣后我惊呆了,他的胸前到腹部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边缘皮肉外翻红肿,是感染发炎的症状。
这可不行,纵使生命力再顽强,也不可能靠自身能力愈合如此严重的伤口,得尽快送到医学会接受治疗。锦哥真是糙手糙脚,连孩子身上这么大的伤口都没发现。
“痛不痛?”我尽量避开他的伤口冲水,给他搓洗其他地方。
他点点头,但克制着不动,似乎在担心水把我的睡衣弄湿了。
为了解除他的紧张,我和他攀谈起来,问起他的名字。
“白楚年。”他字正腔圆地读了出来。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不会有名字呢,我问他是哪三个字,他似乎不懂怎么描述,用左手食指在蒙着雾气的镜子上写给我看。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夸赞他,他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