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在奥兰基因和精神域中的这些王虫,是见血就疯的野兽。
奥兰用极强的自?制力和理性束缚、驾驭、驱使它们,但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成功。
状态如此的不稳定,连奥兰自?己都感到危险。
为了阿尔托利的安全,他只能?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然而阿尔托利不懂他的苦心,三番五次为兄长的冷落伤心委屈,随后?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一如既往地依赖、信任、撒娇。哪怕撞到许多次奥兰刚杀完虫,也?还是会一步步走近,紧张地询问奥兰是否受伤、为何动怒、为他擦干净指缝里的鲜血。
年轻的虫帝殚精竭虑、夙夜不懈。将内政外交、上上下下的所有虫事物,都牢牢地握在掌心,誓要以铁腕与智慧,铸就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一次,席卷帝国?大半疆域的叛乱并未掀起太大风浪。恩莱特与鲁尼斯忌惮双S的存在,行事谨慎,刻意避让。
然而,随着王权的不断扩张,奥兰与塞尔苏斯的关系日益紧绷。
阿尔托利夹在两者之间,又?因奥兰无孔不入的保护与限制,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奥兰越是努力,阿尔托利对他的笑容便越少。但奥兰并不在意,他告诉自?己:只要再撑几年,等他将所有隐患铲除,平定内外局势,阿尔托利终会明白他的苦心,他会像年少时那样,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哪怕沾染鲜血,也?要紧紧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惜他没等到那一日。
对战普兰巴图皇后?时,奥兰彻底狂化,屠戮己方数千名士兵和军官后?,与皇后?同归于尽。
临死前,奥兰想,他比上次做得更好。宇宙主宰,一定会让他尽情沉眠。
这是他唯一所求。
他们讥笑:呵呵呵,天真无知?的虫啊。
第三次,他在帝王寝宫醒来。
起初他以为又?和之前一样,是意识深处,那些野兽的窃窃私语。可等他看向?镜子,才发现说那话的正?是他自?己。
他的身躯被漆黑的甲壳覆盖,双眼猩红如血,手指扭曲成锋利的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他不再是奥兰,而是一头?被欲望与仇恨驱使的怪物,游走在毁灭与自?我毁灭的边缘。
弗朗西?斯听到动静,从门外探头?,又?被他的模样吓到跌倒,慌不择路地惊恐逃跑。
奥兰讨厌这个梦。
他肆意发泄着,杀光了寝宫近乎所有虫,轮到弗朗西?斯时,奥兰想起那个压瘪的易拉罐,展开双翅从等死的亚雌面前飞走,又?从天空坠下,扎进山谷间一处大湖。
一周多后?,这个梦还未醒。湖边的森林中已无一只活物。奥兰解除虫化态,返回了皇宫。
他被圣廷布下的法阵困缚跪地。挣扎着嘶吼,暗处射来的飞箭扎入脖颈,肌肉松弛剂和麻醉剂同时发生?作用。
塞尔苏斯冷漠地看着他。
‘奥兰,你?已彻底失控,成为帝国?的巨大威胁。依据圣廷最高应急条款,现对你?判处死刑。’
‘你?放心,阿尔托利我会照顾好的。’
塞尔苏斯给了奥兰干脆利落的死亡。
那是奥兰死得最快的一次。
意识完全消散的最后?一瞬,奥兰感到一种神圣而虚无的宁静。光芒笼罩着他,指引他踏上一条未知?的路。
他的内心从未如此圆满,仿佛所有的执念与痛苦都在这一刻消散。
他想,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都说了,别做梦了。
黑暗中,他们冷笑着。
‘圣廷无耻。’
‘塞尔苏斯好狠好狠。他真的是你?的血亲吗?’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