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见是生面孔,可来人身上?的白鹤官袍她?认得,态度立马恭敬起来。姜逸身侧撑伞的兰英适时出声,“这是新上?任的雍州区辖使--姜大人。”
“啊,小人见过姜大人。”三个追过来的差役赔笑躬身施礼,刚刚扯柳腰腰辫子的差役笑道?,“这天气不好?,大人怎么亲自下石场了,有什?么吩咐您差人穿小的过去回话?即可,怎劳您贵步临贱地呢?”
姜逸不答,挑眉看?了她?手中的鞭子一眼。
差役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回这位姜大人的话?,一指地上?的柳腰腰,立刻回话?,“这男子做活东张西望,刚出工便偷懒,小人本只是教训几鞭子以?示警戒,谁知他胆大包天居然敢逃跑,所以?小的几个才追上?来。”
姜逸温声道?,“大雨天出工各位辛苦了,坝上?的石料缺口大,抓紧采石运过去,不要再多生事端。”
“是是是。”三个差役诧异于这位姜大人和煦的模样,不由?的看?向了地上?的男人。他已经从满是污水的泥地里跪坐而起,一脸呆愣的望着这位姜大人,泥污满身却难掩姿色,是个美人呢。“那小的们退下了。”
“嗯。”
当姜逸目光下视的那一刻,柳腰腰极快的低下了头。明明日夜牵挂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没勇气对上?那双星眸。自己委顿在泥水中,狼狈的不成样子,她?只是鞋底微脏。贬斥和流放差这么多吗?自己在石场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做着苦力,动辄皮鞭加身,她?还是云中月,天边云。就在刚刚,姜逸闯入他视线的那一刻,看?到她?还是一身官袍高高在上?,心里既庆幸又欢喜。
至少自己没有把她?拖累到尘埃里。
刚刚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浑身上?下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此时跪坐在地,柳腰腰看?着浸湿在泥水中的衣袍下摆,实在没有勇气对上?姜逸的眼睛,即便她?早就将自己的狼狈、窘迫收入眼底。即便自己好?像和她?说说话?,好?像仔仔细细的看?她?,柳腰腰捏紧了被泥水浸湿的衣袖,垂着头缩着肩。仿佛不看?她?,不求她?的庇佑,自己只是石场里千万流犯中的一个,柳腰腰狼狈的模样就不在她?眼前。
就这样僵持了几息,浇在头顶的雨忽然停了,柳腰腰小心翼翼的抬眸,姜逸不知什?么时候将散亲自拿到了手上?,并且偏向了自己。
柳腰腰心头一酸,眼中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姜逸冷冰冰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极快的将伞扔给?地上?他,声音一如他们在上?京最后一面的冷漠,“挨了打?就要长记性,回去换衣服。”
不待柳腰腰回话?,上?首的人便折身而走,只留给?他一个雨中的背影。
周边的人手上?的动作不停,但也?不耽误他们频频往这边看?。骦雁得了机会悄悄挪过来,低声关切,“柳哥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挨鞭子居然敢跑,石场这样大,荒芜一片,能跑到哪里去呀,你吓死我了。还好?,还好?你运气好?,遇到了心善的贵人,否则你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柳腰腰抱着伞,痴痴的抚摸着伞柄,之间?感受这上?面最后一丝余温。骦雁以?为他被吓傻了,好?在刚刚那一闹,此时没人管这边了,他便推了推柳腰腰手臂,“你受伤鞭伤,衣服也?都湿了,肯定没法继续出工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吧,我中午领了吃食回来分你一半。”
柳腰腰回过神来,朝骦雁轻笑,“谢谢你骦雁。”
“别说这些了,你快回去吧,别染了风寒了。”骦雁叮嘱完之后,不敢再多耽搁,抱着手边一个浑圆的石头往石车搬去。
小木屋的陶罐中接满了水,柳腰腰用掩了门,就着这些水清洗了身体。还好?不是寒冬腊月里,否则真能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