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听的这名字,眸中神色立时冷了下来,兰英暗悔失言,提那个没心肝的惹祸精干什么。

姜逸换好了衣裳,一身深蓝色暗袍,圆领束袖,腰间配一同色腰带,胸前绣白鹤亮翅,正是地方正七品小官的差衣。兰英看着别扭,下意识的同姜逸之前的官袍作比较,正二品的官袍暗紫色。暗绣四爪蟒纹,交领玉带,气?势迫人。

又看着僚属,一进一出的小院子,既乏恢弘又缺雅致,别说姜逸在?上京为官做宰的时候,就是少时在?淮阳家中,也没屈就过?这样捡漏的地方。除了几个老少仆从,连个能贴身服侍的人都没有。兰英心中替主子抱屈,小声?道,“这郡守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拿这样的破地方来糊弄。”

姜逸不以为意,“这样正好。”看了兰英气?鼓鼓的模样,低声?叮嘱了她两?句,“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别抱怨着露出什么不该说的头尾来。”

“是,属下知道了。”兰英认真点头,又问,“主子,那郡守在?您的住处上都没费心安排,怎还要邀您过?府,说什么接风洗尘,犯得着吗?”

“大概是想见一见我的真容,瞧一瞧曾经红极一时的人的是个什么做派,如?今又是怎样失意吧。”

“哦,看笑话?的?那咱还去吗?”

“当然要去,得让她们放心,安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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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郡守府,姜逸着眼打量,比他上京御赐的姜宅还要精妙三?分。进了中门,迎出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身材丰腴,面容白净,五官寻常,双唇却既薄。

姜逸立即拜倒行礼,“下官姜逸拜见郡守大人。”

“呀呀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姜大人曾官高爵显,一时失意而已,何必如?此?,行此?大礼,本官如?何承受。”

嘴上说着话?,生生受了礼才将?她扶起,姜逸心中有数,谦逊回笑,“您抬举下官了,前事已成过?眼云烟,以后在?雍州,姜某还要仰仗大人照拂呢。”

“好说,好说,快请入内。”

阴雨连绵,晚宴设在?一个垂花厅堂内,四周竖起屏风,院内种了芭蕉,隔着半透刺绣的屏风,听雨打芭蕉,很是雅致。

宾主落座,歌舞便?起,郡守把酒看向姜逸,“姜大人,雍州盛产小麦,所?以这里以面为主食,不似上京顿顿都是米饭。不知能用的惯吗?”

姜逸看着眼前的薄饼,“回大人,下官出身乡野,幸好没有养出娇胃,什么都用的惯。”

“那就好,请便?。”

空中遥遥碰杯,又说了些许客套话?,姜逸便?将?话?题拉到?了水务上,“连日水患,大人必定劳心费神。”

“是呀,堤坝上的水一天天涨,已经郡中河工不足,无赖已经抽调民众上坝锢坝了,本官天天也是为雍州百姓忧心不已,夜不能寐。”

姜逸瞧她面色,眼下确有乌青,不过?忧心百姓是假,担心自己的前程是真吧。贪污大家一起贪,大头还不是她这个地方官能拿的。但要是堤坝破了,朝廷必然问责,头一个拿的就是她这个综理河务的郡守。

“治水最是苦差事,经年治水,河道太平并无功绩,可若是天意不佑以至水患,却是头一个遭问责,大人之难不可言说啊。”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王薇的心肝,深向姜逸看来,“大人不愧久在?中枢,世事洞明。”

姜逸提杯敬酒。

王薇在?心中琢磨了一会,放下酒杯后状若随口?一问,“不知姜大人对此?可有高见啊?”

“高见并不敢当。”姜逸目光落在?王薇案上,轻声?道,“姜某在?综理出行走了两?年,今上用人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