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下腰, 双眼如鹰隼般,一瞬不瞬地直望进女人眼底深处,声音凉薄,“您这叫谋杀。”

“对不起对不起……”宋净玫泣不成声, 浑身止不住发抖。

廉价的事后忏悔比草都贱。

男人直身,背对失声痛哭的女人,他闭上眼, 强迫自己?去原谅,可脑中不断重现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一层又一层的雪落在他父亲的棺椁上,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头也不回地狠心离去,急不可耐地奔向她的初恋挚爱。

但凡他母亲那日多留一会,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但凡他母亲那日回头看一眼追了?一路,尚且年幼的他……

今日他或许还念所剩无几的生身之恩。

婚姻、感情?,通通不过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个工具。

谁付出了?真心,谁就注定一败涂地, 他父亲便是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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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鉴。

他不能,也绝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对不起。”祁清淮睁开眼,呵笑?,一字一句带着狠,“最爱你的人早就十八年前就死了?, 就算你现在去死,也再不可能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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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看见姜糖那句问话,已经凌晨三点。

凌晨的港区灯火不灭,繁忙热闹的夜市刚落下帷幕,这座拥挤的城市也短暂归于平静。

姜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虚眯起睫,漫无目的地看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沉默地打开手?机,翻出手?机相册的一张照片。

那是焉其枝刚生下他们?的女儿,坐月子时?,管家给她们?母女两拍的合照。

照片里,母女两甜甜笑?看着镜头,如果当时?他也在,那张照片该是一张完整又羡煞旁人的全家福。

那日,他应该正跟进祖父交代的考察项目,回到?家中,母女两早便睡下了?。

他和焉其枝相识于年少,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他的记忆里,焉其枝时?常跟在他身后,文静乖巧,爱笑?,也容易害羞,可却是个死心眼的,撞了?南墙都不知回头。

后来为学业各奔东西,两人见面才?少了?。

他不迟钝,并非全然不明白那姑娘对自己?的心思,血气方刚的青春年纪,他曾偷偷用过那姑娘发来的演出照片做手?机屏保,也曾笑?而?不语承下同窗的调侃:手?机的女孩子是你喜欢的人?

年少朦胧的悸动本应纯洁无暇。

三年前他最艰难的时?候,那姑娘不顾一切嫁给他,可掺杂了?利益的联姻,让年少的感情?变了?味,那姑娘也不觉吃亏,甚至在事业鼎盛之极,暂停工作,为他生儿育女。

舞者的职业生涯短暂,竞争激烈又后浪迭起,妄提生育过后重返舞台的婚育舞者。

他知道她一路向上有多难,她牺牲越多,他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逃避,渐渐成了?他忏悔的方式。

姜逢疲倦地揉捏鼻梁,今日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这个点,他妻子大概睡下了?,等会议结束,再早些回家吧。

按照姜逢的习惯,他每次白日回家前,都会提前告诉管家,管家便会提前告知照顾萌萌的阿姨,今日先生要回来,不要把大小姐带去太远的地方玩耍了?。

今日焉其枝佯装若无其事地套管家的话,姜逢那边并没有说今日要回来。

于是她大早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些萌萌的生活用品,借口?她爸妈来港区了?想见萌萌,她带萌萌出去顺便将一些旧物给她爸妈带回广府。

管家没多疑,毕竟太太看着一切如常,只问了?太太要不要带几个佣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