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微微抬眼,对这话不置可否,“私生活酒色财气的人,留在公司里百害无利。”

“私生活?”江振海沉声打断:“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的私生活。”

江浔低声笑,“我怎么了?”

“你说你今年26,虚岁都27了,过了年再过个生日,眨眼就30的人了,还跟我个老头子撒谎说自己已婚,也不嫌害臊。”

“别,您这声音年轻着呢,一点儿都不老。”江浔打小跟在老爷子身边,北京话学得垮,哪怕一路精英教育喂养,也没改掉放松时候懒洋洋的腔调。

“少跟我打岔。”

江振海听出他的糊弄:“既然回来了,工作什么的放一放,先老老实实去相亲,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不然连个孩子都没有,公司交给你有什么用,再过30年没人接手,还不如趁现在我活着,交给职业经理人放心。”

车窗外,钢铁森林拔地而起,大厦直耸云端,俯视着人潮涌动的国贸景色。

男人长腿交叠,手搭在另一侧,兴致缺缺,“没问题,反正开除我是公司的损失。”

江振海一噎,还没板起声音,电话那头又跟了句:“但要是没记错的话,重婚应该犯法。”

“谁知道你是不是办个假的糊弄人。”说到气处,老爷子哼了声,声音听起来动了真格,“这周把人领回家来我瞧瞧,就信你是真结了婚。”

“不然那医院也不用去了,免地劳烦你这大忙人,我个糟老头子可担不起。”

人身攻击外加阴阳怪气,江浔无奈扯了扯嘴角。

江振海年中体检胃里长了个肿瘤,检查出来是良性,没什么大碍。

但医生建议定期检测,毕竟人上了年纪,身体就像年久失修的车,保不齐哪天咣当一声出了问题,得及时手术干预。

可老爷子不这么想,好好的机会必然不能错过,于是趁火打劫治疗可以,条件是江浔得听他的去相亲。

甚至连花名册都早有准备,打印出来厚厚一摞,一天见一个,打底半年的量。

介绍的不是合作方,就是不知道八竿子能不能打到的长辈,不能拒绝,但也烦不胜烦。

想开窗,先掀房,这是老爷子的惯用伎俩。

半年前如此,半年后也是如此。

江浔偏偏也没辙。

研发组办公室。

林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瞬间泄了力,面如死灰,“完了,完了。”

“不光工作保不住,还当众社死了一把,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半跟江浔对接过,知道这位新老板是不讲虚头八脑的实干派,跟她冷幽默:“开会的时候说不准,但现在估计是真保不住了。”

“……谢谢你提醒啊。”

林听耷拉着脑袋,原本人就垮,这下更蔫儿了:“他刚刚那个眼神,指定听到我说坏话了。”

梁桉讪讪想,他眼神一直都那样。

不多次的见面里,每次撞进那双黑眸,她都感觉有种无形的压迫,不敢对视。

“我朋友上家公司就是因为坐电梯碰上老板没打招呼,被教育一顿直接开除。”林听气若游丝,只是话说半句,她鬼上身一样忽然坐直了,面无表情道:“我还是找找,离职饭约哪个餐厅比较好。”

像冷宫里闹久了忽然安静的妃子。

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疯了。

安慰的话堵在喉咙里,梁桉转而回了个大拇指,“这心态,我得好好学习。”

“那当然……”

林听原本要得瑟,结果喉咙跟肺打架,又嗝了一声,换来好几声笑。

眼看时间不早,宋半敛了玩笑的表情,适时提醒,“江总向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