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往下走,绕不开这些。
江浔看见梁桉圆溜溜的眼珠一眨一眨,写满了不情愿和纠结。
他轻笑,在她唇畔落了一下,像是?控诉:“不能总让你老公?偷偷摸摸的。”
梁桉把他的手拉下来, 她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捏了捏他的手掌, “晚上再说吧。”
话题到这儿就?算过去了。
两人照旧各自去公?司,司机把人送到停车场又离开, 梁桉没进公?司, 转身回到门口,打?了滴车。
师傅又是?个开朗的人, 见这单路程奇怪, 龇着大牙乐:“是?不是?迟到扣钱了?”
梁桉熟练说胡话,“不扣钱,就?是?感觉没睡够, 回去补个觉先?。”
“那就?行!过完年谁想上班啊?”师傅自问自答,“没人想上班。”
梁桉应了句,“是?啊,没人想上班。”
等离了婚,估计就?没班可上了。
谁会在前夫当老板的公?司上班呢。
到站,梁桉开了门下车。
等在门口的人迎了上来,“林导正在里面开新闻发布会呢,实在走不开,特意嘱咐我直接带你去休息室。”
这人是?林音助理,梁桉认识,“那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里面请。”
梁桉靠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有?一瞬间的放空。
小时候也?是?这样,梁父总会带她在附近的书店看书等林音下班,后来就?变成她一个人等在休息室。
家庭曾经?没有?困住任何人,记忆里,林音总是?早出晚归,梁父从小照顾梁桉多一些,母女俩很少能在家里碰上。
但梁父超级以妻子为骄傲,以至于梁桉从小就?对林音的成绩如?数家珍,一年又一年,看她从初出茅庐的新手变成如?今炙手可热的大导。
东张西望的时侯,她忽然想起来刚刚经?过现场,一部春节档忙下来,林音好像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梁桉突然有?点儿难受,刚起身,想去现场看看,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林音涂着精致红唇走进来。
“一个人来的?”
“嗯。”好歹是?母女,用不上假客气,梁桉应了声,就?说:“我们要离婚了,您也?不用再见他了。”
“离婚?”
“对,当初本来说的就?是?一年试用期,我们性格不合适,所以来跟您说一声,免得晚上耽误您时间。”
休息室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片刻后,林音拉过椅子坐下,脸色算不上好看,“把职业规划当玩笑,随随便?便?结婚现在又想离就?离,梁桉你还要不理智到什么时侯!”
久居高位浸出了举手投足的矜贵,梁桉看着她,顿了好半天才?说,“我又没有?违法乱纪,哪怕决定是?错误的,我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负责?”林音眉心紧紧皱起,脸色僵硬,“你所谓的负责就?是?我身为一个母亲,连知道女儿跟谁结婚的资格都没有?!”
资格是?互相的。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有?被爱、有?与?人相守的资格。
梁建章刚住院的时侯,梁桉在病床前,听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爸爸以后会照顾好你和妈妈的。确诊后的第二周,许下承诺的人在她面前从高楼一跃而下;
梁建章刚去世?的时侯,梁桉在葬礼上,听到林音泪眼婆娑说:以后就?是?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葬礼后的第二年,许下承诺的人清空家里所有?照片,把她也?送走了,第三年,她成了新家庭的局外人。
痛苦牢笼滋生出的承诺与?爱令她怀疑,都不用考验,走两步路就?成了想看两厌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