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斜阳高挂,在?钢筋水泥洒下点点星芒。

梁桉心下一动,眉眼弯弯地矫揉造作道:“谢谢江师傅,江师傅辛苦了,江师傅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噢,我一会儿给江师傅五星好评……”

他做这样的?事很熟练,不动声色勾引,等人上?钩了就轻飘飘抽离。

每次在?她抓耳挠腮的?边缘再?回应,安抚。

果不其然,看她这样,江浔眉梢轻佻了下,不过梁桉没他那么没良心,在?他脸侧飞快轻点了下,然后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溜烟儿下了车,把车门甩上?。

走出几步又给江浔打电话。

“告别吻。”

“江师傅还满意吗?”

天空尽是氤氲的?颜色,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银杏树下,漾着笑意的?眼睛也遮不住眼底那汪温润,江浔脸忽然就红了那么一下。

“梁桉。”

“啊?”

“给我回来。”

梁桉知?道他正看着,隔着车窗朝他挥了下手,说出来的?话却并不体贴,“江师傅拜拜噢。”

“梁桉你出息了是吧……”

话没说完,一阵忙音。

没良心的?人挂掉电话,进小区了,头也不回。

看着黑掉的?屏幕,江浔忽然笑了,他竟然被?摆了一道,只能在?心里咬牙,让她等着。

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开。

墓园永远都安静,冬日暖阳洒上?墓碑,难得削弱几分冷意。

家政公司临时找来的?阿姨因为?儿子纵火,导致江父江母双双窒息身?亡。

保姆数罪并罚判了死刑,保姆儿子当时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本就走投无路,指着母亲勒索借钱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因此彻底破灭。

走投无路的?人是不计后果的?,自己?是否达到目的?才是唯一的?公平和正义。案子是法官判的?,那代价就该法官来担。

心理?失控之下,他腰上?插了一把柴刀,拎着玻璃瓶就找上?法庭,几番理?论下来,整瓶硫酸哗地一下全?泼梁建章脸上?,争执中又拔出背后的?柴刀,一刀砍上?去。

法警从身?后拦,那人一通乱砍,法警胳膊上?不知?道砍出多少伤口,总归现场血淋淋一片。

十?几年前法庭安检还不够严格,等其他法官知?道的?时侯,梁父已?经被?抬着跑到医院里了。

体表面积50%三级烧伤,眼睛面临失明的?危险。

一个月后,眼睛确诊回天无力,梁父从医院一跃而下。

保姆儿子罪名成立,但其表现符合抑郁症(发病期)的?临床诊断,作案时处于发病期,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四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两人把花放上?去,许佳年问江浔:“你准备什么时侯告诉梁桉?”

墓碑上?刻着梁建章的?名字,江浔看着,没有半分底气。

父亲因公受伤自杀,母亲而后另组家庭,她不好生活的?源头,总归跟自己?有关?,他是她不好记忆的?一部分。

他想过要不要开口,起初觉得两人短暂接触,而后分开,或许没有必要;后来两人越来越近,他又觉得再?等等,总觉得如果说出梁桉父亲是因为?处理?自己?父母的?案件而被?复仇,他们说不定也就走到尽头了;可他们如果生活在?一起,单方面的?隐瞒对她不公平,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

更何况那晚他们说过,不能隐瞒对方。

沈佳年又说了句:“说来也奇怪,明明你们都是受害者。”

江浔看着她,“你也一样。”

江老爷子一直把许佳年当孙女看,许佳年也把梁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