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对吧，你以为我真的就是除了读书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的呆子对吗？周茝，我只是想尽可能疼你护你，我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我气得咬牙切齿难过得痛不欲生但我还是忍下了，因为我总觉得你会这样是因为我做的不好。”

“爸那个事情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把自己饿晕那个事是我没有为你的生活考虑周全，喝凉水生病那个事情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足够的陪伴，我一直都在想这都是我的问题，我小时候没有做好，长大了也没做好，所以才把你变成这样。”

“但是周茝，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我不该这么惯着你，我不该叫你一直活在我的羽翼下，你迟早得出去闯荡，这个社会是个熔炉，天南地北各种性格各种脾气的人都有，我把你教成这样只会让你狂妄自大不知收敛，伤了别人也毁了自己，我不该这么对你了。”

周筠喘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等明天的时候你去找个兼职工作吧，就找带食宿的，先跟我分开两个月。”

周茝浑身发抖，其实他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周筠识破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慌了，中间的这些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记住几个词，不该，后悔，只是最后那一句反复萦绕在他耳边，震的他那只完好的耳膜都快碎了。

“你要离开我？”

周茝失魂落魄的样子叫周筠瞬间心软，可捏到手机他又逼得自己硬气了起来，“你不可能一辈子跟我生活，早点适应适应也好。”

周茝像没听到一样，只会重复：“你要离开我？”

“周茝，我只是...”

周筠话还没说完，周茝却像疯了一样抓着他怒吼，“周筠，你他妈想离开我！你居然想离开我，周筠，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啊，哥，你是气糊涂了对吧，哥，说话，说你在吓唬我。”

周茝那份情绪激动到周筠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周茝猩红的眼，下意识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

“宝...”他很没用的心软了，试图讲道理，可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周茝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红着眼瞪着周筠，“终于忍不住了，终于暴露了，哥，你一直在忍对不对，哥，你一直都在忍。”

“忍到我功成名就了你就挥一挥袖子走人，自此把小时候的事一笔勾销，不再欠我什么，然后可以安心过你自己的日子，不再为我鞍前马后，甩了我这个拖油瓶，幸幸福福走自己的路，你等着一天等很久了吧。”

“周筠，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他妈这些年就是在还债，我怎么欺负你哄骗你你都能哑巴吃黄连的吃下，你就是想补偿我，你根本不喜欢我，根本不爱我！”

他低下头掉着眼泪，嘴角却笑出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陪着我的，妈妈骗我，你也在骗我，大家都在骗我，王八蛋，王八蛋！他妈的全都在骗我！”

周筠抓在周茝胳膊上的手缩紧，却被周茝推开。

他茫然，他慌张，他不知道周茝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觉得他是自己的拖累。

他是想过把周茝好好的养大，给他娶妻生子，好好的过一生，可他从来不觉得这是负担，他也没觉得只是他对周茝做出的补偿，这本就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也是对自己心底那份龌龊情绪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