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得不用
第七个题记:我的世界终于流光溢彩。只是--少了赵星棋。
<七>
有人过来,俯身,轻轻拆开我眼前的纱布。
带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一双手覆在我眼上,耐心等待,直到适应光明。
我睁开眼睛。
VIP病房,很大,而人不多。
年轻俊美的脸,披着一身阳光,直扑过来。
他还没说话,我直觉脱口:“唐锐?”
他笑,却红了眼眶:“叫哥!”
我高大英俊的父亲,我温柔美丽的妈妈,我阳光帅气的哥哥。
我晚了十八年,终于能够看见的亲人。
我四处看了看,我问:“赵星棋呢?”我明明记得,他导师出差,叫他这个学生兼助教回去代课。
我让他路上小心,给我带零食回来。
赵星棋轻轻快快,一一答应。他说:“知道了,唐宇。”
我忽然很害怕。我问:“赵星棋在哪里?”
赵星棋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走的干脆利落。
他爱的不是我,是唐锐。
摆在我面前的证据,一笔一划,触目惊心。
密闭的书房里,父亲看着我,目光无比疼惜。
他说:“小宇,忘了吧。”
第一张纸,笔迹潇潇洒洒,写着:唐宇。
第二张,同样的笔迹,写着:唐宇。
第三张:唐宇。
第四张:唐宇。
下笔越来越重,越来越狠。
走投无路,力透纸背。
我咬破下唇,一片冰冷,一阵苦涩。
父亲长长叹息。
第五张,一样的笔迹,一个字:唐。
第六张:宇。
第七张:唐。
第八张:唐。
第九张…第九张…
第九张也是一个字,笔划笨拙,结构散乱的字。
锐。
第十张,两个字:唐锐。
十一张,四个字:唐锐。唐锐。
十二张,六个字:唐锐。唐锐。唐锐。
……
二十张纸,唐锐两个字,铺天盖地。
父亲说,我给了他二十次机会。
手术之后,拆线之前,父亲和赵星棋,在这个书房,一夜对峙。
父亲的问题很简单:你爱的,到底是谁?
每隔十分钟,重复一次。赵星棋写下答案,一次又一次。
简单,却一针见血。
我聪明而清醒的父亲,我狼狈不堪的赵星棋。
最后两页,满满的唐锐,满满的水痕。
我无法想象,赵星棋,曾怎样泪如雨下。
以前,多年咨询无果,所有人都以为,我的眼睛永远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