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打断我:“不必客气,叫我阿伦就好。”
…阿伦…我…吐。
下班时间已过,天色渐晚,我想着唐宇,恨不得立刻飞回家。
那厮却漫无边际:“这是我一个中国朋友叫的…”
我不耐:“你到底要怎么样?”敢再跟老子废话…
下一刻,我脑袋空白。那头的笑声依然慢条斯理:“我那个中国朋友姓唐,名叫唐锐…”
三天后,大王凯旋归来,全民列队朝拜,王后殿下的气场陡然庞大。副理斩钉截铁,预言我有血光之灾。
果然,刚回到办公室,Wendy便带着助理气势汹汹杀进来,说要重新讨论公关部下季的预算问题。
赵副总我是个有修养的人,任她万箭齐发,我自岿然不动。
Wendy怒了,纤纤玉指几乎点上我额头:“赵星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小卡都做了什么!你就不怕我真去告诉Joe和董事长?”
我老老实实地叹气:“怕。”
Wendy一愣,我把一张纸拍到她面前,道:“所以我正准备去坦白从宽辞职谢罪。”
我在二十九楼,总经理室在三十四楼,平常被召见时我都是磨磨蹭蹭爬楼梯,屡教不改。
但是今天,我想了想,决定去挤电梯。所谓早死早超生。
老板的御用秘书Lita恰好也在等电梯,看见我,娇羞含笑:“副总早,去做什么?”
我报以微笑,亲切回答:“面圣。”
Lita愕然:“可是,老板没有说…”
我理解。她进公司时我已经入主副总办公室了,很少见我未经传唤主动爬上三十四楼的。
我也懒的解释,再亲切地对她笑笑:“辛苦了,好好干。”转身…去爬楼梯。
再磨蹭磨蹭吧。我忽然发现我挺舍不得他们的。
赵副总我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话说,赵副总我的某些习性,上至董事长下到清洁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顽强地走向楼梯。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我这次不是因为心虚才拖延时间的…我是在惆怅啊!
六年春花秋月,十分风流云动,真的要,一朝割舍了。
我捉了一只蜗牛,跟着它的脚步往上挪。
回忆是个坏习惯。可怜我积习难改。
那天电话里,Allan说,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甚至,就是他先发现我,才经过唐锐,再传回唐宇那里的。
他在法国时和林琳是同专业同学,后来又认识了唐锐,彼此兴趣相当,交情便日益深厚。
林琳死后,唐锐一度自杀,也是他及时救下来,日夜守着,才撑到唐家来人。
Allan说,当两年后,唐锐再次出现时,仅仅从外表,他看不出喜怒哀乐。
命运,用了极端残忍的方式,让这个天之骄子,走过毁灭,艰难成熟。
却没有人想过,唐锐并没有不珍惜,他只是从未失去。而已。
云江唐家的儿子,终于还是续写了前面几代人的断篇。
一个,都没有逃过。
唐锐终于懂得了痛苦,学会了思念,知道了种种刻骨滋味。
他终于明白,当年唐宇为了我,千山走遍形销骨立,那些时候的感受。
林琳在法国第一个生日,朋友随口提议,唐锐送给她一个愿望。
林琳在旁边的地球仪上随手画了一圈,说是要去走走看看。
Allan说,唐锐就是沿着那条线,一路走过。
两颗心的约定,一个人的行程。
唐锐也时时留意我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