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为了能够活下去把我卖给了流匪换口粮，我本应也该在那天。”

阿九的语气顿了一下，竟然就这么在树上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风遥看着阿九后背上那一大块狰狞的疤痕，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那块疤痕看起来狰狞又触目惊心。

像是被什么钝器硬生生剜下来的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拿着刀在我的背上剜了一块肉，想看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咽气。”

“我趁乱把酒坛子砸在了厨子的脑袋上，钻狗洞逃了出去。”

阿九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

“这世上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哪怕我是他的亲生血肉，却还是抵不过半张饼子，甚至一锭银子。”

风遥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毕竟在原来世界里的他也经历过这种一丁点都不美好的回忆。

只是他已经从那段记忆中走出来了。

阿九还被困在里面。

“所以你也和他一样，利益至上，甚至罔顾他人性命。那你和你爹，又有什么区别？”

风遥的话很冷静，冷静到近乎冷漠。

阿九穿上衣服回头看他：“没有区别，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我和他一样卑劣自私。”

“所以在你能够让我得到更多利益之前，我不会把你放走的。”

撒谎。

风遥一下就看穿了阿九的谎言。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躲开他的目光？

风遥没有说话，只是盘算着完颜弈究竟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一个两个的都想绑架他。

在想到这句话之前，风遥还没想到，更抽象的事还在后面。

阿九把他带到一个木屋前。

木屋看起来有些破旧，但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

推开木屋门，风遥看着里面的陈设。

一张石床，一个木桌子和两个木板凳，简陋到寒酸。

“这里是你自己的住处吧。”

风遥一句道破，阿九也没否认，只是兀自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怎么发现的？”

“这种深山老林里怎么就算有木屋多半也荒废了，怎么可能又干净又没人的。”

“你总是这般聪明，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阿九轻轻挑起风遥的下巴，嗓音有些哑。

风遥没有和他对视，目光落在了别处。

“不是我聪明，只是你从未留下过除我之外的第二个活口吧。”

“你把我带到这也并非是有多喜欢我。”

“你杀了扎拉汗，完颜弈顺着密林寻过去必然会看见他的尸体，那他就会知道我没死。”

“我是达成你目的，和完颜弈交换的至关重要的筹码，对吗？”

风遥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片平静，仿佛被绑票的人质压根儿就不是他一样。

阿九的匕首压在风遥的脖颈上：“你知道的太多了。”

风遥一点不怕，甚至还主动迎着他的匕首往前顶：“有种你就现在弄死我。”

眼看着风遥的脖子上已经出现血痕，阿九收了匕首看着风遥，最后低声骂了一句。

“有毛病。”

风遥的唇角还没等翘起来，忽然被人拦腰抱住扔在了石床上。

石床又硬又咯，这么一嗑风遥差点散架子。

“我不杀你，但折磨人的方式可有很多。”

捆在风遥身上的麻绳被解开，阿九把绳子递到他的手上。

“现在，该轮到你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