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陈则眠声音扬得很高,有种空泛的怒意:“但你现在讲这些,就是想骗我?和你睡。”

陆灼年不知道别人表白之后?得到的反馈是什么,但仅凭生活经验推断,现在这样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知道陈则眠思维跳跃,但没想到关注的重点能歪到这个地?步。

好在陆灼年足够理性,可以顺着陈则眠的思路往下捋。

陆灼年:“你刚才都已经答应了‘缓做、慢做’,如果我?是为?了这件事?,现在什么都不说,等下次性瘾发作的时候,直接提出要求不就可以了吗?”

陈则眠明察秋毫,真知灼见:“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想缓,也不想慢,你就是想现在做!”

陆灼年:“”

陈则眠有理有据,思路清晰:“你刚才说对我?有意思的时候,我?还差点信了,结果没说两句话?,‘有点意思’就变成了‘真的很喜欢’,自己听着不离谱吗。”

陆灼年觉得自己再离谱也没有陈则眠离谱。

“我?什么时候说‘有点’了,陈则眠,”

陆灼年缓缓深吸一口气:“你不要断章取义,更不要添油加醋好吗?”

陈则眠抱臂道:“那你觉得是‘有意思’和‘有点意思’差别大?,还是‘有意思’和‘很喜欢’差别大?。”

陆灼年向来沉稳冷静,情绪稳定,本身就不是一个很易怒的人,况且几小时前吃的帕罗西汀药效正浓,甚至还没有到达半衰期,情感冷漠的副作用?并未消退。

在性格与外力的双重作用?下,感性的一面几近于无,冰冷得犹如一台机器,大?脑几乎处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中。

可即便如此,陈则眠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挑动陆灼年的情绪。

看到陈则眠吃帕罗西汀的时候,陆灼年就难以自控地?产生了情绪波动。

现在明明是在跟陈则眠表白,却?还是能被?气到,不仅无法平心静气地?讲道理,甚至还想和陈则眠大?吵一架。

陆灼年还在努力平复心情,陈则眠却以为是自己戳穿了陆灼年的诡计,令陆灼年无话?可说了。

他很少在和陆灼年的言语交锋中?占据上风,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当然不肯轻易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陈则眠这时候倒是很警惕了,观察问题的角度也极其刁钻:“从用?手到用?腿还两个月呢,从‘有意思’到‘很喜欢’就十分钟,你感情升级挺快啊陆灼年,比行为?需求升级还快。”

陆灼年额角青筋猛跳:“重点难道不是我?对你有感情吗?至于程度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讨论。”

陈则眠后?退半步,拒绝落入陷阱:“除了上周那几天以外,我?们天天在一块儿?,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喜欢我??我?才松口同意说可以缓做慢做,你立刻就对我?有感情了,你要是我?听了会?相信吗?”

陆灼年虽然还在试图讲道理,但逻辑已经完全?被?陈则眠带偏了:“那不是出于对你负责的角度考虑吗?你都同意以后?可以和我?做了,我?喜欢你却?还不告诉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陈则眠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我?不用?你对我?负责。”

这么明显的一副拒绝交流姿态,就连陆灼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鸵鸟龟缩成了球,藏在自己的壳子里,仿佛只要把?头藏起来,就可以无视全?世界。

陆灼年血压飞速升高,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

现在他已经不是想和陈则眠吵架了。

他简直想和陈则眠打一架。

陆灼年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陈则眠的胳膊,把?人从汤池里捞了出来,用?浴巾兜头包住,拽着他往休息室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