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茧”的高层在几番轮换之后,竟然变成了这样一种让人隐隐生出些担忧的离谱局面。
“我是来给庄迭办手续的。你们可以给他挂名,但要保证绝对的自由,取消掉对他的后台监控和记忆上传。”
凌溯深吸口气,揉了揉额头:“我的队员”
他下意识向不远处扫了一眼,发现没了人影,倏地坐直:“我的队员呢?”
“那边在针尖上垒鸡蛋。”总负责人朝训练场示意,“就快追平我们的最高记录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注意了庄迭很长时间。
不只是在这个训练场上虽然凌溯及时下手封了D2的口,在写报告时也特意模糊了庄迭的存在。但数据毕竟不会作假,高得离谱的贡献值和反常的升级速度还是没过多久就引起了“茧”的总部的兴趣。
而根据他们的调查,就在不久之前,庄迭还只是个失业后宅在家里、经常出入睡眠障碍科和各种诊所看病的普通年轻人。
“从有任务人员注册以来,所有的拓荒者、破茧者、临时和直属任务者的名单,我们这里都有记录,可以确定庄先生在之前从没从事过相关类型的工作。”
总负责人看着凌溯,他的神色严肃下来:“凌队,你的要求很合理,我们没有异议。”
在不刻意维持着意识中的认知、牢牢记住凌溯的身份时,那些明明深刻到极点的记忆就像是抓不住的细沙,迅速流淌进了潜意识的深处。
他们看着凌溯时,又像是面对着点头之交的下级小队负责人了。
总负责人眼底闪过些失落,认真看了一会儿变得陌生的教官,才又开口:“我们很欢迎庄先生能成为我们的一员但在此之前,可以问问庄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吗?”
凌溯坐在台阶上,屈指轻敲了两下膝盖。
他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迎上总负责人的视线,微微偏了下头。
“我们对庄先生的身份有所怀疑。”
见到凌溯没有回答的意思,总负责人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这种怀疑没有凭据,他的信息都很合理,标准得找不出任何问题但你教过我们,当一切完全合理、全部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标准答案的时候,这个答案通常会有问题。”
因为“人”这种生物,是永远不可能真正按照预定好的轨迹,完全标准化地活着的。
任何一个小得不起眼的变动,一次临时起意,一个心血来潮的计划,一场不小心睡过头的梦,都可能会对通往未来的轨迹造成几乎不可见的一点偏移。
而这些一次又一次叠加起来的、再细微不过的偏移所造成的结果,通常还有另一种更为普遍,更容易被人们所理解和接受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