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1怔了怔,蹙起眉仔细想了想,神色微凝。

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这一点其实非常显而易见。

几人所在的这片港口,无论食物、建筑风格、人们的衣着打扮还是所见的人种,都很明显带有着不同文化和时代的痕迹。

之所以可以地顺畅理解和交流,其实是神经程序模块已经替他们做了即时性的翻译。以目前的技术,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十分容易,连许多民用的全息通讯软件也早已自带这种功能。

在本世纪初,诸多受到神经技术冲击的行业中,翻译算是最首当其冲的几种之一。

现在的市面上几乎已经买不到任何字典,也只有一些十分怀旧、喜欢收藏或是格外固执不肯变通的人,还会把这种东西放在书房里了。

“你是说,我们能和这里的人顺畅交流,就是‘茧’的探查没有被屏蔽的证据。”

Z1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你们之前处理的那场梦境,就因为‘茧’的探测被船长的意志干扰和屏蔽,有许多地方都是无法翻译的。”

Z1和队友在复盘任务录像时,还对凌溯掌握的语种颇为诧异毕竟在神经研究的快速发展下,已经很少有人会特意去学这么多种语言了。

“如果我的后台没有被屏蔽,还可以解释成是翻译程序在我没察觉时起了作用。”

Z1很快理顺了思路:“但后台功能已经完全屏蔽,我却依然能听得懂货行老板的话,就说明‘茧’已经对这场梦做过了预处理。”

“这一段我听懂了。”

催眠师吃着土豆泥,忽然插话道:“生肉和熟肉的区别。‘茧’就是汉化组,我们现在能交流,是因为‘茧’已经帮我们把这场梦汉化完成了。”

凌溯不由笑了下:“很贴切,差不多就是这样。”

“既然已经汉化”Z1险些被这几个人带走,及时改口道,“已经翻译过了,就说明这些人不可能是自由行动的独立意识。”

Z1看着凌溯:“这个观点我接受,可为什么这里的人能和我们发生这种程度的互动?”

他以前也没少处理这种梦域,里面的人都和游戏中的NPC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只是支线多一些、能应对好几种不同的情况而已。

像这场梦之中,从货行老板到酒馆里的这些海盗,每个投射出的影像都真实得仿佛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意识,Z1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点就更简单。”

凌溯笑了笑:“虽然梦域的生成有固定的规则,但当事人的阅历、天赋、思维运转的速度却都是不同的。”

“他们仍然是在按照固定的轨迹和我们互动。”凌溯打了个手势,视线落在酒馆中的人身上,“只不过可供选择轨迹多了一点而已。”

Z1诧异地抬起头:“这也太多了吧?!”

“如果是有自主学习能力的AI,倒是还有可能但这可是人类大脑做出来的梦啊。”

Z1蹙紧眉道:“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是唯一跟我对口的问题。”催眠师放下叉子,“答案是肯定的。”

“根据观察和总结,不借助任何纸、笔和计算机程序,在脑海中模拟出某人的行为逻辑,推演出对方在不同场合下可能会做出的所有选择。”

催眠师道:“这是我们这行常做的一种训练如果是和我比较熟悉的人,我大概可以同时模拟两到三个,严巡能模拟五人以下场景中可能发生的大部分状况。”

“我听他说起过,这项考试的满分是随机选取五个陌生人,在为期一周的观察和交流后,预测他们在突发事件中可能出现的全部行动轨迹只有一个人在他毕业之后拿到过满分,但姓名被隐藏了。”

催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