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一个春天,无为?峰的?院子里海棠盛开,粉红鲜艳的?海棠花远远望去如同雾海,又似红墙碧瓦上的?工笔彩绘,轰轰烈烈开着,光影错落,摇晃零碎的?影子落在青石砖上。
徐安期站在熹微晨光里,一双剔透晶莹的?眸子亮晶晶泛着光,满意地看?着自己亲手打理出的?海棠花。
他手腕带着一根红色手绳,顺手搭在徐潜山的?肩膀上,十足十的?少?年感。
徐安期得意地朝徐潜山挑眉:“我就知道,海棠可比桐花漂亮多了。”
再后来,海棠树被打理地越来越好,开得越来越盛大,小院的?墙壁自此失宠,徐安期开始爬海棠树。
徐潜山有时好端端地准备出门,路过?海棠树下?,猝不及防出现一个倒吊的?人影,吓人一大跳,差点拔剑而出。
徐安期咬着自己的发尾,双手抱胸,双腿勾着树枝倒挂下?来,连着腰上挂着的?太玄剑玉坠也在徐潜山面前晃来晃去,潇洒肆意。
徐潜山作势想要打他,徐安期就一个卷腹翻上树,轻盈地落在枝丫之上,重重叠叠的?海棠花掩盖了他的?影子,只听得见他得手后畅快的笑声。
徐潜山抬起头,看着如今沉闷无人的旧院,海棠铺绣,立尽黄昏。
……
……
到?如今,万物皆生人独老,海棠依旧笑春风。
**
儒宗三十二峰立于万千飞雪般的?桐树花海中,只?有这处小院的?落花染着胭脂颜色。
徐潜山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衫,在海棠影下?静坐,微风拂过?,吹起鬓边碎发。
吱嘎一声,木门被人推开。
刚刚得知陆临渊就是试剑石,魏危有一种被徐潜山耍了一样的?不爽感,对这位儒宗掌门的?印象不太好。
原本她和陆临渊趴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下?敌情,忽然福至心灵,点了点霜雪刀柄:“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陆临渊:“?”
魏危比划了一下?:“这个院子里最?高点是那棵海棠树,我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跳到?那里,倒挂下?去,吓他一大跳。”
陆临渊:“……”
陆临渊觉得这对年近百半的?徐潜山来说实在有点残忍了。
**
他们从墙头上下?来,陆临渊敲门而入。
徐潜山视线落在魏危与陆临渊并?行的?脚步上,静了片刻。
走到?海棠树下?,陆临渊朝徐潜山屈身行礼,魏危则搭着霜雪刀在一边,自然地坐到?了石凳上。
小院中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讲第一句话,只?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蝉鸣。
最?终是徐潜山沉吟半晌,朝魏危开口了。
“还请巫祝先出去片刻,我与陆临渊有些?话想单独说。”
听?到?徐潜山喊自己,魏危眯起眼睛,不是很满意:“你叫我们两个过?来,怎么?先和陆临渊讲话,不先和我讲话。”
百越巫祝与儒宗掌门在身份上是平等的?。就算年纪不一样,魏危也从没觉得自己矮了徐潜山一截。
徐潜山淡笑:“如果你们两个人商量好了,我也可以先单独与巫祝先聊。”
“……”
魏危看?了一眼陆临渊。
如果当事人不愿意,她打算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留下?来。
徐潜山又打不过?她。
陆临渊略带歉意祈求一般看?向魏危:“魏危。”
魏危抬头望了一眼四四方方的?院子,确认了哪怕自己在外?面也能一览无余,才点着霜雪刀鞘道:“也罢,反正他也跑不掉。”
好像徐潜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