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放了一把躺椅。
躺椅对于?一个人来说很宽敞, 两个人就有些拥挤, 何况上头铺着厚实的毯子。人只要一躺进去,就和?陷进棉花中一样,生出柔软的倦意来。
夜色沉静, 只余山风拂过树梢的细微声响。陆临渊微微侧过身,与魏危紧密地依偎在这?方狭小?的温暖里。肩臂相贴, 他伸出右手, 慢慢与魏危的手五指相扣, 在微凉的夜风中看着星星。
这?些天?他们这?样相处的时候不多。
魏危与孔成玉等人整天?商议战事, 陆临渊因?为徐潜山重病, 也不得不分担儒宗掌门的一部?分责任。如此, 两人虽然?都在儒宗, 却只有深夜才有见面的机会。
魏危忽然?道?:“徐潜山最近似乎很看中石流玉。”
就连徐潜山准备与靺鞨交涉的消息,都是由石流玉传过来的。
“他是不是想把儒宗掌门的位置传给石流玉?”
徐潜山曾问过魏危, 如今的儒宗除了陆临渊,谁还能坐掌门之位?
当时徐潜山给出的候选人中, 孔成玉脱离儒宗,乔长生已?死。年轻一辈中,既熟悉儒宗庞杂的事务,又秉性纯良可靠的, 似乎只剩石流玉一人。
可惜小?仙鹤经历太少,若将维系天?下儒门道?统的责任交予他,其才其望,皆不足服众。
“师父当年也不是儒宗掌门的最优人选,只是阴差阳错,时势造英雄。如今靺鞨压城,师父有意借此磨砺石流玉,若是这?场仗真的打起?来,他能够做成一番成就,加上徐潜山的威望,他便能顺理?成章接掌儒宗。”
说到这?里,陆临渊又顿了顿,缓缓摩挲着魏危的指缝,低声道?:“魏危,我们不管他。”
“我没有想管他。”魏危揽着陆临渊的后背,“他是你的师父,与我一样都是一方首领。可时至今日,挑出一个能稳妥继承衣钵的人选都很勉强。”
与徐潜山同?辈的长老们已?垂垂老矣,而他曾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死的死,走的走,偌大一个儒宗,竟一时不知托付何人。